颔首道过谢,温娴抬步慢慢走了进去,里头视线幽暗,唯一显眼的便是帐子中间那方长桌上的两盏油灯,一明一灭,燃着那盏还差点被温娴带进来的风给吹熄。
越往里走越能闻到浓郁的血腥之气,椅子上搭着一件染血的衣袍,地上堆了一团浸湿了的汗巾,旁边桌上搁了瓶瓶罐罐的伤药,依稀有股淡淡的药草香。
第五辞半靠在榻上,手里捧书看得专注,听到渐次逼近的脚步声,也不见他有受到丝毫的影响,抬手拂过书页,纸张翻得哗啦作响。
说是重伤未愈,但模样倒是悠闲得很。
温娴缓缓靠近,将食盒随手放置在榻前一处长案上,然后搬来小杌子坐在第五辞的身边,托腮望向他缠满了纱布的胸口。
你回来了?第五辞漫不经心哼哼一声,手上动作依旧风流儒雅,她没闹吧。
温娴没应,仍然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同时身子前倾,不自觉地把手贴在第五辞的胸膛上。
仿若遭到雷击,第五辞倏地弹跳起来,把书一甩,双手捂胸,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
你
一个你字在嘴边咿呀了半天,却发现身侧之人竟是温娴,第五辞倒抽一口凉气,惊得舌尖都在打颤。
你怎么过来了?
第七十九章
比起第五辞的仓惶, 温娴却显得异常得冷静,从头到尾把他仔细检查一遍,这才启唇询问第五辞的伤势:近来是有什么战事吗, 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稀松平常的语气,第五辞却听得心惊肉跳,浑身都不自在, 隐瞒了许久的秘密就这样当场被人撕开, 第五辞脸面有些挂不住。
前些日子遇到敌寇偷袭, 我带兵追击, 不慎中箭,因此受了一点小伤。他捂胸刻意与温娴保持距离,一副难以启齿又备感矫情的模样,不知是害羞还是怕温娴担忧。
哪知后者并无太大的反应,淡定地点点头, 然后从食盒中拿出餐食, 一一摆放在他的面前。
这次换第五辞不淡定了,睁着大眼来回打量温娴的动作, 捂住胸口咬牙一按, 使得本就苍白的脸色骤然又痛苦了几分。
你怎么都不心疼心疼我。
对于第五辞的小把戏, 温娴是看在眼里, 疼在心中,可再怎么心疼, 她也说不出那些肉麻亲热的甜蜜话来, 第五辞又是那般稚气未脱的少年心性, 越是巴巴地围着他转, 他反而觉得受伤是一件备感殊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