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辞庆幸自己这是捡回了一条小命,忙不迭地坐起想要去寻温娴,可一趿鞋便扭到了腰身,疼得他猝然又倒回床上。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他如今就是个混吃等死的小废物,活了大半辈子,到头来还是得靠自己女人贴身照顾。
第五辞自觉很是挫败,平素老是给温娴添麻烦,抓耳挠腮地找借口预备重返军营,可转念一想,不太对劲啊。
他是怎么回到这儿的?
正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屋门吱呀一声开了,温娴端着汤碗悄悄走了进来,大抵是没料到第五辞已然转醒,她将脚步放得很轻,托盘紧紧护在怀中,小心避免弄洒上面盛满的药汁。
越靠近里间,温娴的动作便越发得谨慎,慢吞吞走至床前,一抬头,冷不防对上第五辞初醒后的双眸,他此刻正靠坐在床沿,仰面对着她浅笑。
温娴吃了一惊:你醒了。她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去探第五辞的伤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身上可还疼?大病初愈需得仔细将养,我这就去找大夫。
自顾说着,也没注意第五辞嘴边的笑意,火急火燎就要往外走。
然而步子还没迈开,袖口就被人攥住了。
第五辞身有恙,力气却还蛮大,轻松便温娴拉到身侧,声音是刚睡醒后的嘶哑。
我无事,你也不用太过紧张。他定定地看着她,眼眶红红的,像是蓄着泪。
温娴按住他的腰腹,蹙眉问:是伤口痛了?
第五辞摇头,答非所问: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封候拜将,却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他刻意没有提及到梦中的温娴,闷闷地说:我在想,如果我没有这般好的气运,而是战死在了沙场,你一人要怎么办。
说完两人都有些沉默,第五辞显然是陷入梦境,还未回过味来,一时难以接受温娴为他殉情的事实。
战争所带来的死伤令这个刚步下疆场的少年感到后怕,他第一次直面生死,也是第一次这样在乎自己的性命,无为半生,死不足惜,可温娴却不该受自己拖累,最终孤身一人无所依。
本就沉重的气氛顿时低迷下来,温娴不知该说什么去安慰眼前这个才刚经历过战后创伤的少年郎,只托起第五辞的掌心放在自己颊边,蹭着他粗粝的指腹,莞尔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