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胡诌。叱责的语气,却并不多加严厉。
我可是听说了你许多故事,孤身入敌营,还敢只带几百铁骑,在戎狄人遍布的草原大漠,率部直闯主力王庭,捣毁人家的祭天圣地,如此不计后果,若没有周将军在后方竭力拖延,你可想过是否能够活着回来
没想过。第五辞漫不经心地打断说:我只知打仗,不懂那些文绉绉的阵势兵法,若事事都要瞻前顾后,想着这个念着那个,还不如纸上谈兵,打什么实战啊。
薛子言哑然,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看着第五辞的目光似乎是透过他又忆起另外一人,默了半晌叹息道:你这桀骜的性子,与侯爷倒真是一模一样。
彼时我随侯爷一同出征,深入漠北三百里,斩杀戎狄五万人,见识过他打起仗来不要命的发疯劲,与你今日的确是如出一辙。说起当年塞外的峥嵘岁月,薛子言半阖双眸,仍是难掩心中澎湃,虎父无犬子,侯爷若能知晓,想必亦是万分欣慰。
他自顾说着,忽又想起另则要事,笑着往少年后脑一拍:你的所为,我会如何禀告给陛下,初战告捷,兴许能够因功抵罪。
第五次沉默着未置一词,并非贪念那点军功爵位,而是忧心双亲,日日寝食难安。
将军,父亲他
薛子言揉了揉他的乌发,安抚说:侯爷和夫人一切安好,梁家派了亲信南下,对二人多有照拂,岭南虽苦,但远离京城,不受奸臣逆党的毒害,勉强算是因祸得福吧。
第五辞欢喜,终是放下了心底的忧思,站起来对着薛子言一拜,恳求道:
我还有一事想要劳烦将军,望您看在从前父亲的面上,成全于我。
薛子言顺势点点头,脑中却蓦地翻起了第五辞往日胡作非为的旧账,他心头一紧,生怕这小子又要惹出什么惊天动地的祸事来,一改口风模糊道:你且说来听听。
我想寄封家书给爹娘报平安,可始终无法交到二老手中,所以想麻烦将军,借着官家的由头,从中打点一下关系
原是这事。薛子言松了口气,我答应你便是。
第五辞喜出望外,撩袍单膝跪地,不多时眼眶已经聚满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