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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心知这已经是晏行最松弛的状态,拢拢被他随意丢在一旁架子上的紫貂披风埋怨道:帝卿若是听了韩太医的话每日好好吃药,这病根儿哪会留到今日,...八年前就该好了...

    他顿了嘴,心中有恨有怨,替他主子不值,可晏行的身份荣华都与大瞿国运息息相关,休戚与共,怨到最后怨得了谁。

    生死都割舍不掉的血脉和印记。

    天下人艳羡,苦楚自消。

    帝卿玲珑心肠都奈何不得天道不公,他也只能在心底暗暗疼惜。

    按年纪流云还长了晏行几个月,是晏行奶爹的儿子,一奶喂养,出生并不算差。

    成年之后他还是选择在宫里当差,这些年与晏行一道经历了许多,之间糅杂的亲情友情远远超越了主仆。

    晏行并未被流云的僭越扰了心情。

    难得一次的出宫,他还算放松,总好过在宫里应付那些红花绿柳勾心斗角,叽叽喳喳的实在累得很。

    他揉揉额角。

    外头马蹄踏响,间或有两声扬鞭的裂空脆响,还有辔头上的摇铃阵阵。

    车辇行过远郊便进入了主城道。

    不如之前旷野长空静谧悠远,逐渐显露出烟火气,家家户户都燃了灶火,麦香米香争相窜进鼻息。

    这世道再乱,人还是要活要吃饭的,更何况是纸醉金迷的百州之首,幽都。

    遮蔽严实的御辇,没人看得见里面的情形,也不敢多看,只知道那是她们遥不可攀的贵人,连根手指头都碰不得。

    这人呐,生下来就有个三六九等。

    周围护卫的黑虎军面色严肃,铜铃大的眼睛森严一瞪,吓得路边小孩啼哭大人静默。

    闹市的嘈杂因为不速之客的入侵顿时没了生气。

    马车在行进,只剩下听腻了的声响。

    再行过一个路口,晏行彻底打消了心底的失望闭眼小憩,突然稳步慢行的马匹被勒住口嚼急停在路中央,喧闹声桌椅翻地的打斗声穿破层叠幕帐落进了他的耳朵里。

    饶命啊世女!我的手还要干活儿!您再宽限我两天!我还!我还钱!啊!呜~

    一声凄厉的惨叫顿时响彻长街,让人后背发渗,凉透了心。

    有侍卫走到御辇旁请示:帝卿...

    流云打起帘子的那一刻,手起刀落,高亢的哭嚎声被人堵死在喉咙里搅成一滩混沌。

    两根带血手指伶仃滚了两下坠在泼了泔水的砖地上,滚上了浆色。

    血珠子沿着桌缝一滴滴往下漏,与天边残阳相得益彰,分外搭调。

    新鲜的血色冲击在眼里,晏行瞳孔微缩,控制不住地瞥向那个踏着人头举着柴刀,没有一丝怜悯的刽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