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家一般是每隔一个月才烧水洗一次澡,这已经算村子里洗得频繁的人家了。
现在离上次才十天,长生虽然不聪明但心里都掰指头数着呢。
洗澡是个麻烦事儿她才不愿多干。
装聋作哑了好一会儿,等罗綦亲自出来捉人长生才丧着头进去脱光光,兑温的水一盆盆往下浇,搓了满身的灰。
给她将门带起的罗綦全身还氤氲着热腾腾的水汽。
今天她特地换了件蓝黑色的干净衣裳,头发随意披散在脑后自然晾干,微敞的领口露出健康的粉晕,凸起的饱满弧度叫人多看一眼都脸红心跳。
利落又散漫放松的姿态,如同捕完猎后树下休憩的猛虎,恣意慵懒却又有种突然扑上来把人撕碎的危险。
察觉到带着股冷意的凝视,锐利的眸子警觉地回看过去,却在触碰到的那瞬间收敛了许多软和下来。
我烧了不少水,等长生洗完你也去收拾一下。对不住,家里条件简陋,就临时搭了个棚子,没有浴盆。你要是觉得不方便,我可以帮你搬到罗小阮家去。
晏行摇摇头:不用麻烦。
农家洗一次澡不比吃一次白面馒头容易,他很早就听见罗綦到远地方挑水的气喘声。
刚开始来到罗家村的不理解不适应他都已经自我消化了不少,知晓柴米金贵,他也不该再像从前那样端着。
晏行面冷话少,不闹人,就安安静静地坐着,像个精雕细琢过的人偶,又像幅动人心魄的静物画,可惜没有神魂,或者不愿在她面前展现出他独有的性子。
总之她们之间总隔着一层雾,便是触手可及也隔着天地远。
罗綦回房取来了昨晚的陶罐,外头早已擦拭了干净。
算是给流云的一个交代,如今只能为他做到这里。
晏行收到的那一刻心有所感,哀恸难言,可眼泪却流不出来,反倒是有些滑稽想笑。
如何落到了今天这一步。
他只是紧紧抱着那方小罐,许是真被母皇言中,他身边的人总会因为他不得善终。
想通了这一点,晏行决然开口:过几日,我就启程去滇州。这两天一直住在你家叨扰了。
罗綦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翻脸无情,老娘也是整天带整宿地忙,屁股还没坐热他就谋划着要走。
她顿时口气不是特别好:那你一路上的盘缠、吃住怎么办?遇着了危险谁人救你?我看你长得这么白净漂...漂亮不出十里地儿就得被不怀好意的人给惦记上。
这些问题晏行辗转难眠的时候也都考虑过,他现在一穷二白唯一有的还是罗綦没要回的玉坠子,二来他孤身一个男人从没独自出过门,可谓寸步难行。
他行云流水道:我记得幽都往东南方向下两个城是临阳城,四通八达,行商的人很多。若是七娘愿意送我前去寻个滇商托付,等找到了姑姑我必将厚礼答谢。
罗綦心中呵呵冷笑,问:若那滇商不是个好人路上欲对你行不轨之事你待如何?
晏行撇过脸冷声道:我扮做女子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