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饭盒?晏行呆愣地看着他,似乎是在听什么天书。
呵,瞧你这样新来的吧?那大叔了然,回身取来一个竹制木盒,往里盛了勺菜汤,叫什么名儿啊?我是负责管这食堂的,大家伙儿都叫我李叔。这饭盒一个十文钱,你当家的要不愿买你洗干净再给我送回来。
好。晏行抱着盒稀汤寡水,垂着眼,在她人的注视下飞快离开了这个逼仄的空间。
哭笑不得的李天在后面想再给他俩馒头都没喊住。
天黑就看不清路,所有在外上工的都干不了活,罗綦其实也早回了船。
晏行不在房里,她心知大概是打饭去了,也没去找,就在底舱入口处等着。
本来舱里来来往往人挺多,到后来二楼半天也下不来一个活人她才开始急躁。
脚底下那方寸大小的地方差点被她蹭秃噜了皮,心里默数着数,到一百就上楼。
结果刚数到七十九,古旧楼梯就响起了咯吱声。
没一般人踏得重,可还是掀下来一层灰落在罗綦鼻尖上。
诶!傻了?
她含笑叫住尽盯着地上走路不看人的晏行,快步走上前在他低垂的眼下用手掌晃了晃。
打到什么好吃的了?刚让长生干点活她就叫唤着饿呢。
罗綦挡在发呆的人面前,就见他浑身抖了一下,刚抬起的双眼腾得就红了,她慌张道:怎么了?是不是叫人给欺负了?
说着就要撸袖子上去找人算账。
晏行连忙拉住她,摇摇头,想快点抑制住软弱的情绪,可见着罗綦泪珠子就不要钱似的往外涌,且越来越激动。裹着脸的头巾不一会儿全湿了透,顺着鼻翼急促的呼吸一张一合,显得格外滑稽。
罗綦心疼地替他拉开,把他挡角落里一点点擦去他脸上的泪渍。
没给人欺负哭什么?要真有事,咱也不怕。她安慰道。
躲在她怀里的人鼻尖儿都哭粉了,白里透着红,晶莹剔透,一点委屈都受不得的模样。本来就该放在手心里娇养着的珍宝,生生被她黑心送了出去历了点小风浪。
最坏的人是她才对。
眼角被摩梭得发疼,晏行偏头想躲过她的手指,心却慢慢平复了下来。
没有人找我麻烦,我们回去吧。
好。
罗綦没在留恋那点儿小甜头,用巾子把他那张可怜见的俏脸给掩了起来,拿过饭盒牵起他的手道:走,长生还在家里呢。
晏行任她紧紧握着,那种粗糙的触感仿佛给了他一份力量,能继续往前走的力量。
三人围坐在桌前,表情都挺严肃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