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账本去找金满玉的时候,罗綦还在后头聒噪:别气了,别气了。我早会写了,逗你玩儿呢。
我保证以后不闹事儿,好好跟着你学,好不好,阿行夫子。
其实吧,我还挺喜欢你讲故事的,练字忒无聊。
晏行无视她向前直走,心里直冒火气,呛了句:那你就来拿我当乐子?
罗綦笑道:你这人平时假正经,闹一闹才有趣。现在这样不是挺好?还有,就你之前讲的那个前朝祖皇帝的传奇还挺有意思的,以后咱们半天写字,半天讲故事成不,我保证不惹你生气。
晏行冷哼一声,罗七娘她就是皮痒找骂,还敢讨价还价。
进金满玉屋子前,罗綦最后伸手拦住他道:账本的事儿你想好要跟掌柜的说了没?
晏行拎开她的手,冷声道:用不着你操心。
哐当门响,人是进去了,留了条门缝儿。孤男寡女,就算金满玉能当他娘的年纪,还是得有她这个临时妻主撑场面。
她罗七娘不操心,还有谁能替他操心。
罗綦顺心地推开门,刚准备大步跨进去,就听见晏行很直接道出了问题所在,差点吓得她一个趔趄。
金掌柜,你这本是建安十八年的账。一路从蜀地卖往临阳的锦缎共四十箱,八百匹料,其中散卖、整箱价格不一,每笔账都记得清楚,并未出什么差错。想来前面那任账房是金掌柜的得力助手。然,关键是在这平时采买和工钱的发放上。
金满玉原本躺在摇椅上,闭着目,听他如此说倒是起了身,眯眼喝了口冷茶,道:你接着说。
这条船上每到一处港口便有人要下,有人要上。若是贪图方便,还按一开始人头最多的时候发放粮银,那岂不是白白亏了金掌柜账上的钱?
金满玉不动声色道:是吗?拿来我看看。
晏行刚准备递上去,罗綦就很狗腿地接了过来,亲自送到金满玉手上。
金满玉也就假意翻了两页一掌合上页,呵呵笑道:行了,这些我都知道。你这两天跟账房的老赵交接,到了港口罗綦她们的工钱就由你来发。
晏行和罗綦互看了眼,都暗自松了口气。
前任账房怎么走的,就是被金满玉发现了贪钱的事儿没脸再留才急着下船的。
不过她确实帮金满玉做了不少事儿,金满玉念旧情没做追究,更有意试试罗綦推荐的这个人。
交了差,罗綦本打算跟晏行一起走,被金满玉给单独留了下来,道:罗綦啊,你这个夫郎确实有两把刷子。我瞧那身段,那双水润润的眼睛,哎呦,之前还挺听人说你夫郎长得丑,我看呐,你是怕他出来怕遭人惦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