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口气,翻了个身。
与罗綦已经分离了几百个日夜,她的信都攒满了一整个箱子,也不知何日能见到。
今年又快到他的生辰了,想来她们在一起的时日,还没有分开的时间久。
可心中那份火依旧烧得旺盛,快叫他燃尽了,忍不住要见她。
这次宋昱封王,不管她来不来,离她们见面的日子应当也不远了。
刚睡了两个时辰,有宫人敲响了他寝殿的门,不急不慌。
晏行揉揉额回应道:何事?进来吧。
帝卿,西南王有要事正在殿外等候?
这么晚?
晏行皱眉,三更刚过,就算再要紧的事情也该明早天亮了再过来。
吩咐人上茶,我这就过去。
晏行快速下床换了件便衣。
雷暴的肆虐,难免湿了他的衣裳。
踏出门的那刻,油然生出一股忧伤,他还不清楚这突如其来的伤感来自何方。
主殿的灯只燃了几盏,孟玥背对着门站在最昏暗处。
姑姑,何事要您深夜入宫?
晏行原本还带了两分笑意,等见到孟玥眼里的不忍时笑意渐散,恍然踉跄了几步。
服侍他的宫人云岩眼疾手快地扶住,却不及晏行强抢上去的步伐:是不是七娘出事了?
孟玥拍拍他的手,先一步稳住他的情绪:罗綦没来,是宋昱。宋昱和她的部下在金陵城外遇袭,我们的人赶到时已经全军覆没。两千人啊,没一个活口。山底下一片尸山血海,连宋昱也...
她叹,一代红巾军首领落幕,底下人为了权势又是一场争斗。
晏行心慌得有些腿软,又非常自私地庆幸着。
孟玥让云岩先扶他坐下,事已至此只能慢慢说道。
那群人来得迅猛,散得也快。打完她们就上了山,今夜又有大雨冲刷,行迹估计是找不到了。
姑姑可知晓对方是谁?
能有如此的作战手法,金陵附近除了我们西南军就只剩下了北狄人。不过,我未曾想到她们居然能在我们和滁州两方夹击之下行得如此无影无踪,半点风声都没露,萧柘此人不可小觑啊。
罗綦当时没事,晏行先是安下半颗心,又听孟玥犹豫着说道:长宁,你要节哀。
晏行讶然望过去。
听回来的人说,常帮着罗綦来金陵看望你的那傻丫头跟着宋昱一起来的,她也...
呼啸的山风宛若哭声嘶鸣。
一声暴雷,山腰的古树裂成两半,在雨夜燃起熊熊烈火。
身上脸上皆是血水的罗綦从人堆里抱出了长生的尸首,早就麻木得没什么情绪。
腹腔从前到后捅了个对穿,流血过多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