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轰隆驶入,柳怀瑾早带着一队人在城内等候。
晏行的车马停驻在她眼前。
帝卿安好。
七娘...罗将军可还好?
晏行极力忍住想要立刻陪到罗綦身边的冲动。
罗将军这几天都将自己关在房里,和长生呆在一处。
柳怀瑾也是担心,怕罗綦从此一蹶不振,舒州怎么办,上万跟着她的将士们怎么办。
好,我知晓了。
便是远隔千里,晏行也能感应到罗綦的悲伤。
与她同受这撕心裂肺之苦。
是夜,天空黑得窥不见一丝天光。
晏行跟着一盏路灯前行,稳健的步子显得急切,却在进门之前犹豫了片刻,对着身边的侍子不容置疑道:你先回吧。
是。
云烟提着灯盏,不敢多说,默默按原路返回了驿所。
正因为他安静寡言,听话懂事的性子,晏行才把他留在了身边。
云烟是这两年临时调派给晏行当作侍从的,并不知道这位长宁帝卿的过往。
他只觉得这位帝卿性子冷却比很多王孙公子好服侍,从不会刻意为难宫人。
可也不知道帝卿这回怎么会如此固执,听说前两天他还在朝堂上与李相大吵了一架,连一向温雅和善的刘少傅也不太赞同他此行滁州。
屋内并未燃灯,暗得了无生息,让人怀疑是否真的有人。
晏行的手指磕在木门上还没来得及发出声响,里面率先传来一道难听的沙哑。
谁?
久违的声调在这种情况下重逢,所有心防裂成了碎片,泪止不住地涌出眼眶。
晏行急切地去擦拭,擦到眼尾发红,咬疼了舌尖。
罗綦面容憔悴得厉害,屈腿坐靠在楠木棺旁,浑身僵滞。
棺材盖半开,露出一张灰败惨败的少女面庞。
脸被擦的很干净,穿上了她一直舍不得上身的新衣。
罗綦在这里陪了几宿,开始一直和长生说着话,那些她从前不耐烦的话题,一一细说,却没有再得到叽叽喳喳的回音。
曾经的满不在乎都成了现在的追悔莫及。
因此罗綦慢慢闭了口,一个人沉默地坐着。
她也在等明天,可是明天再没有长生。
门外的人还没有走,也许又是柳怀瑾派来的人。
罗綦站起来,双腿硬得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