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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明白。婉清拉着秋葵的手坐在桌子前:傻丫头,明白不明白有什么要紧,要紧的是我能做什么,你看,我什么都做不了,因为我位卑言轻,就算我拿着纳妾文书到大太太面前去申诉,也只会白白让人笑话我不知羞。改变不了、无能为力的事情就不要纠结与仇怨,只会平添郁气罢了,倒不如谋定而后定,待时机成熟,我有能力为自己挣一份尊严的时候,再去和她人讲条件。

    那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秋葵急急的发问。

    婉清摇头,伸手倒了一杯茶水握在手心里,感受着杯身传递的点点暖热,许久才道:我不知道,也许很久,但无论如何,最后的这点脸面与自尊我都会牢牢的守住。她看着秋葵迷茫的眼神,起身去床前将妆奁盒拿过来,放在桌子上打开,抽出最底层的纸张递过去:这是你的身契。

    秋葵大吃一惊,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木楞楞的伸手接过去。

    李嬷嬷回家养老之前把你和春芜的身契都给了我,我这几天一直在想,是让你们继续跟着我,还是把你们放出去。婉清望着秋葵:我想了许久也没想出答案,还是你自己拿主意吧。若你想出去,这里是二百两银,如你回了本家,就自己存着当体己。如不想回家里,这银子可用来置办个小院子,且你刺绣是与我学的,挣个吃饭钱是够得,以后日子应也不难过。婉清把一荷包银子放在秋葵手中。

    昨日夜里是春芜守夜,婉清已经询问过她,没想到那傻丫头嚎啕大哭,搂着婉清的胳膊说她不走,最后婉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哄好了她,春芜心思简单,脑子里想不到荣辱得失。但秋葵敏感又好脸面,从院子里的一等女使倒退成通房身边服侍的丫鬟,婉清恐她低不下头,天长日久难免生怨怼。然而婉清也放心不下让她这般离开,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外谋生计,所以思来想去都难以抉择。

    我原本想等将来为你择一户富足敦厚的人家再放你离开,但我以后的路只怕不好走,今天这样的事可能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所以只能给你这些了,是我对不住你们。

    秋葵腾一下跪在地上,梗着脖子哭道:姑娘说的是什么话?难道我秋葵只贪享乐而怕吃苦不成?姑娘从小待我如同姐妹,什么好吃好穿的都会想着我,满府里谁不羡慕我跟着一个好主子?这些我都记着呢,怎会因姑娘一时落寞了就全忘了,那我不就成了黑了心肠、忘恩负义的小人了。

    婉清连忙去搀秋葵起身:是我不想连累你们。再说,这是和你商量,你先起来。

    姑娘说什么连累不连累,我是姑娘的贴身女使,自是要跟着姑娘,就算天上下刀子、地上有火海,我也愿意和姑娘一起闯。这身契您收回去,我那家我是不可能回去的,让我回去除非我死了。秋葵把身契和银子往桌子上一放,绷着脸去收拾衣裳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