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现在也明白了一个道理,既然这些人不识抬举,那就不用给他们脸面。这些人要是有胆量回江北去,秋叶也饶不了他们,反正都是肥羊,到了江南了就是自己盘子里面的肉了,不用客气。
可是江北已经安定了下来,各行各业已经有几年的时间没有发生过什么动荡了,江南的社会却一直在动荡不安。各种各样的土匪在山林里面活跃,还有各种各样的邪门教派也在民间发扬光大。
江南如今已经有了一点乱世的苗头了。作为造反出身的富贵不是不知道,只是现在富贵觉得压制百姓不如压制群臣,但是群臣又不是那么好压制的。
秋叶对江南的局面时时刻刻关注着,为了等一封信秋叶今年就没有再去行宫避暑。
当年秋叶还没有做女皇的时候,就有手下的一个婢女改头换面自愿到江南去,一去很多年,每年夏季的时候写一封信。
随着时间过去,这一个婢女在江南的土人之间倒是有了一些威望。每年给秋叶的这一封信也成了秋叶对江南制定各种政策的重要参考。
终于在天气最热的7月份,这一封信从江南一路辗转到了秋叶的手里。所谓的信并不是写在纸上的,而是写在了一卷布料上的,这布料又是江南随处可见的土布。上面有着疙疙瘩瘩的线头,织的也不好。混在商队里送到江北,甚至在那些生意人看来,这样的布织的粗糙,没人多看一眼,当成赠品人家都不要的那种。
这布料有的时候是蓝色的,有的时候是灰色的,有的时候是白色的。无论是什么颜色的布料,只要把这批布料泡到了白矾水中,上面用当地一种树叶的汁水写出来的字就会显现出来。
写信的人根本没有毛笔也没有纸,就像当地人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年会织上几匹布自家用,然后拿出一些背到山下去卖。这个婢女在江南收养了十几个孩子,住的房子是当地人帮忙盖起来的。养了一些牛和羊,收养的那些孩子们慢慢长大,每天早上吃了饭,赶着牛羊出去。这个婢女就会带着那些年纪大有力气的孩子在半山坡上翻地,大大小小不规则的田地随着山坡儿起起伏伏,这是他们一年的口粮。
偶尔她也会翻山越岭的去给几座山外一个村子里面的人调节矛盾,也会翻山越岭,在晚上还要走夜路去给人家用草药治病。这个从外地来的女人,全身被晒的黑黝黝的,皮肤干巴巴的,能教孩子们认字,能下山和官员理论,也赢得了附近十几座山上村民的尊敬。
她所在的这几个村子特别关键,是在几个郡的交界处,这里有各族百姓,民风民俗完全不同。这里又因为是几处都不管的地带,还有着大量的土匪和百姓共存。她甚至帮土匪辨别过抢来的东西值不值钱,也帮土匪躲过几次搜捕。这是一个黑白两道都能混得开的女人,也是一个靠双手,把自己养活且又养活了十几个孩子的女人,所以她晚上睡不着的时候,织出来的布料也会被周围的邻居带着卖给山下的行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