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氏脸色越发铁青,她怔怔地瞪着华大小姐,久久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究竟想要如何?
乔文廉最后一次和你联系是什么时候?华大小姐厉声问道。
曾氏艰难地吞咽着干涸的喉咙,好一会儿才讷讷问道:我为何要回答你?
华大小姐轻笑:因为你别无选择。
曾氏僵直的身体终于软瘫下来,她无力地跪坐在地上,叹了口气,说道:夫君进京赶考后一直没有写信回来,罪妇和女儿都很担心他,后来有一天家里来了一个人,他带回来一口小箱子,说那是罪妇夫君托他带回来的,他自称姓田,是个行商,就是邻县人氏,他与罪妇的夫君在京中相识,听说他要返乡,罪妇夫君便托他带回了这口箱子。
华静瑶没有插话,听曾氏继续说下去。
待那人走后,罪妇和女儿便打开了箱子,对了,那箱子没有上锁,只用根红绳绑着,罪妇看到那红绳,便猜到里面定然不会有贵重之物,打开一看也确实如此,里面有几件夫君的旧衣裳,他走的时候还是夏天,想来是天气冷了,这些衣裳用不上,就托人带回来。还有几块上好的妆花料子和胭脂水粉,那些料子下面压着一张字条,是他的笔迹,字条上写明这些是给小女在京中置办的嫁妆,除此以外,便什么也没有了。
听到这里,华静瑶微微蹙起眉头,问道:就是因为这张字条,所以你便让女儿提前成亲了?
曾氏点点头,道:夫君上京之前,曾经叮嘱过罪妇,说他这一去若是能中自是最好,若是中不了,他便托京城里做官的亲戚帮忙,找份西席的差事,一边教书一边准备三年后再考,因为暂时不会回来,小女年纪尚幼,最后让她在家里多留几年,若是日后他能高中,也能让小女风风光光地嫁出去,最多也就是三年时间,那时小女十六岁,正是出嫁的好年纪,若是亲家来催,让我不要答应,一口咬定了三年以后再成亲。
因为你夫君曾经这样叮嘱过你,所以你看到那张字条时才会感觉奇怪?华静瑶问道。
曾氏苦笑,道:夫君既然想让小女三年后出嫁,自是也不必急着托人把嫁妆带回来,他这样做,倒像是改了主意,要让小女早早嫁出去。罪妇与他是二十年的夫妻,不但认识他的笔迹,更知道他那人做事一向有条不紊,他知道罪妇读书不多,因此但凡是写给罪妇的书信,字迹便会格外工整,以便让罪妇能够看得清楚明白。而那张字条上的字却极为潦草,罪妇要仔细辨认才能识得,因此罪妇猜测他一定是遇到什么事了,甚至还可能是大事,家里没有人能够商量,罪妇便找了亲家,说夫君要暂留京城,我想进京与夫君团聚,留小女一人在家自是不可,想要让小女早些出嫁,也可了去一桩心事。亲家自是欢喜,主动提出要等到小女及笄之后方让他们圆房三朝回门,刚刚送走女儿女婿,飞鱼卫便上门了。
曾氏笑着摇摇头,她只是一个乡间妇人,凭着丈夫的一张字条,便误打误撞让女儿逃过一劫。
华静瑶心中一凛,没想到这妇人冷静从容,甚至还有几分魄力。
最后有没有人找过你?华静瑶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