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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北乔醒来的时候, 已是黄昏时候。宋氏还守着床边,见他醒来,面上神情终于松散几分。
你可算是醒了。宋氏重重叹了声气。昨日家眷们被困在塔下, 陆时行一时也看不过去儿子发着高热,这才答应去请太医来。
陆北乔前日在山海院外跪了整六个时辰,太医说是寒气入体,方发了高热。膝下也因渗了雪水,恐是会落下病根。
见儿子已撑着身子要起来, 宋氏方亲自扶起了人。却听儿子咳嗽着问起。
昨夜好似生了什么事,公主可还好么?
你都自顾不暇了,还问她做什么?宋氏几分怨气, 儿子病成这样, 从昨日到今日, 公主连一声问候都未曾有过。她好得不得了, 还陪着那位宸王殿下身旁,守着人家整夜。
只是这话一出,陆北乔愈发咳嗽得厉害了。
陪着宸王?
为何?
宋氏忙给儿子在后背上捋着,你昏睡过去了整整一日,定是不知。昨夜镇北王舒长卫来找宸王寻仇。险些将我们都给牵连了。唯是公主带着威远候两个公子去拦人。我等妇人,也不知到底生了什么事。只知道镇北王被那教坊司的司正正法了。只是,宸王不知是受伤还是出了什么事,公主护着人回了山海院,听闻整夜都没出过寝殿。
宋氏听他不语,却见他眉间却锁成一团,手中拧着被褥,拳头的气力似快要将被褥压碎才行。
宋氏愤愤:她做出这等事,你还念她做什么?叫你吃了这般苦头,这等儿媳,不要也罢了。
不要?为什么?陆北乔这会儿才一字一顿道:是我先负她
这又与你何干。宋氏正在气头上,索性将早前在宫中的事也道了出来。三皇子相看那日,她分明有些酒醉,面色绯红,神识不清,方被扶出了宴席。后来又说,是去养心殿与宸王下棋。一个酒醉的女子,与人家下了大半夜的棋,如何还说得清楚。
什么?陆北乔这一声问得很是虚弱。
宋氏这才将话直接挑明了:她和宸王共处一室,早非第一回 了。
陆北乔一双眸中颤抖,唇齿却气得发抖。一把掀开被褥,便从床上起身来,往外头去。任由得宋氏要拦也没能拦得住。
宋萱端着药食从外头进来,也被他一把掀翻在地。
表哥、表哥是怎么了?
陆北乔理都没理,便直冲出了门去。
宋氏自己拦不住人,只忙不跌喊宋萱。还不拿披风给他披着。将将才止了高热,寒气还未退,再受一回凉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