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芭蕉叶被雨水打得啪嗒直响,玉昀正坐在寝殿的凉榻上读行志。南疆大理,湿瘴气重,民以酸料草药抵御瘴气。虫草丰盛,多能入药。此外,还有盛传蛊毒一说。
只读到此,玉昀怔了一怔。
皇祖母当年让人从西南寻药害人,该不会就是这么一说?她思绪远了,又想起年幼见过皇祖母罚人的那些场面。只是念想起那个小少年瘦削的背影,便觉着心口沉沉的,似是被压着什么。
皇长姐在想什么?
成尧将做完了功课,凑来了眼前。许是见她走神,方来问起。
没什么。这本南疆行志说得离奇。道是异族养蛊,能害人终生。到底叫人唏嘘了些。
成尧也拧了拧眉头,那些害人的东西,该都除了才是。怎还留在世上?
玉昀没答话,却听外头起了奏乐,是从玉琼台来的。越过芭蕉叶的绿色,是淅淅沥沥的小雨,雨跟着奏乐,竟有些欢快起来。
成尧道,是皇兄在玉琼台办的观雨宴。
你可想去看看?玉昀问起小少年。
嗯。我功课都做完了。成尧一跃从凉榻上下来。
玉昀也跟着挪了身子。
她今儿原未打算出门,只在自己宫苑中,便是一身浅绿的薄裙,陪着淡粉的帛子。便干脆也不换了,只是带成尧去凑凑热闹。
从玉檀阁里出来,轻音与阿翡与二人撑着伞,一并几个内侍跟在身后,便往玉琼台去。
御花园早几日新开的花儿都被雨水打落了,叶子被雨水一淋,绿油得发光。穿过深深浅浅的绿意,澄湖便在眼前。玉琼台高高在上,其下临着湖水,也早就搭好了一列雨棚,是与官眷们用的。
只是走来宴席旁,玉昀却被一行内侍拦了下来。
长公主殿下,陛下在玉琼台用宴,您不便过去。
玉昀自有些奇怪了,为何本宫不能过去?五皇子正去与陛下问安。
这是陛下亲自下的令,说您与五皇子日后,不便在陛下面前出现。我等也只是奉命办事。还请殿下海涵。
成尧扯了扯玉昀的衣袖,罢了,皇长姐。我也不想看了。我们回吧。
高台之上,人影微小。玉昀远远望见小皇帝提着酒壶,仰头畅饮。一旁玄金的袍子坐着,正喝茶。
她本还想去问问看的,看来小皇帝还因上回齐鸢鸢的事,迁怒于她。自然便也连累了成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