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听他问,想好了么?
什么?她侧眸过去,有些后悔没带上一面团扇,走了一路上来,汗都顺着额角流下来了。
凌霆川走近了些,弯着一双长眸问:你要,称我做什么。
哪儿那么好想呢。
你我还什么都不是呢。
什么都不是?他话尾上扬了几分,似有些不信她说出这样的话。
不然呢?提亲,纳彩,你哪样做过了?玉昀很是理直气壮,是以也不去想改称呼他什么的问题。改口是很难的,皇叔叫多了,换成其他的称谓总觉着奇怪。心中虽已不是当他作长辈了,可一时也想不出来该怎么称呼。
那人没接她的话,却负手望向远处,这场大难不知什么时候过去。到时候再说罢。
玉昀不多勉强,也不提他的病。却望着一旁坠满枝头的野山桃。摘桃子吃吧。
凌霆川应声,果真去了。桃子熟透了,十分饱满。轻轻一掐便似能掐出水来。只是皮上多毛,入口会涩。他又寻着溪水洗干净了,方回来寻人。
玉昀却是半躺在大石上睡着了。
凌霆川走近来,寻着她手里的帕子将桃子包好。方将人扶回来怀里。女子眼线狭长,眉如轻柳。鼻骨似隽秀的山棱,唇唇最是好看。却见她蹙了蹙眉,往他怀里钻了钻。
不舒服么?他轻声问起,又抬手去探她的额头。触及那里的滚烫,他方知道不对,一把起身来背着人往山下去。
傍晚的风有些凉,回到观音殿的时候,天色已然迟了。
霍广方还跟着二人身后,一回到寺内,便被凌霆川支去请霍苓和孙茯来。
玉昀睡得昏昏沉沉,只知道自己是匐在凌霆川背上的,一路多有颠簸,他气力稳当,她睡了一半,醒了一半。醒着的时候也没与他说话,在他脖颈间闻见熟悉的药香,便好似与他说了一番话似的,也不觉着是一个人了。
入了观音殿,又闻见几缕藏香。方觉十分讲究寺内的卫生,这般发疫病的时候,早早嘱咐僧众将各殿内的檀香,换作了这一味藏香,说是能防病强体的。
她没多清醒,却也知道自己回来了。凌霆川将她放在了被褥上,她便又开始发了寒。那人的手掌在她额上探了探,她方缓缓打开眼来,烛火下,凌霆川的影子有些模糊。她又伸手去摸了摸,确认了是那副瘦削的轮廓没错,便发现他下颌上起了些许胡渣。
脸好像脏了。她说,话里有些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