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满福不疾不徐,把不久前明恬所说的那些解释,又加以一番润色,说给了杨向松听。
杨向松大为惊诧,不禁望向明恬。
明恬眉目低垂,轻声道:舅舅,我的确是自愿留在东宫的。
杨向松脸上神情变了又变,欲言又止。
皇帝手里把玩着两个琉璃球,慢悠悠道:这倒是朕的疏忽,圣旨下得不及时,以致外界对此颇有微词。张满福,你这就去拟指,封明小姐为东宫司言,掌宣传奏启,导引东宫。
张满福倾身应道:是。
明恬面上露出欣喜的表情,跪地行礼道:臣女谢陛下恩典。
杨向松看着这一切,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圣旨都下了,他也不能再质疑什么。
好在这时皇帝吩咐道:朕就不打扰你们舅甥叙旧了,张满福,你去把他们送到偏殿说话,等晚些时候,宫中还有宴席,届时朕再过去,为杨爱卿接风洗尘。
殿中众人慌忙起身行礼,恭送皇帝离去。
等明恬和杨向松一同去了偏殿、殿中宫人尽皆退下的时候,杨向松才脸色铁青地看向明恬。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恬道:就是刚刚说的那样呀。
她转转眼珠,上前扯住了舅舅的袖子,摇晃两下:我们好不容易见面,舅舅就先别纠结这种事了吧。
糊涂!杨向松怒斥,做什么不好,偏要入宫?还是当什么女官?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一辈子就都耗在宫里了!
当女官,等年纪大了还是有获恩出宫的机会的。可万一我做得好了,那不就跟过去那些女尚书一样,扶摇直上了吗?明恬竭力安抚,反正现在家里也没什么人,我不想一天天什么都不干,就等着嫁人。
杨向松听了明恬后一句,顿时一声长叹,满腔怒气变成了惆怅。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现如今那诬告的罪人也早已偿命,皇帝还给了他们补偿,按理说不该再怨恨多想。
可怎么能不多想?
杨向松道:听说当年的案子,是因为那时的兵部侍郎陈远崇和去西戎调查的邱敬忠有关。
明恬蹙起了眉:是这样,可惜他们都早早死了,要不然我非得求得陛下恩典,亲自去天牢质问一番,问问他们为什么要陷害我父亲。
杨向松问:刑部调查了吗?是什么原因?
说是因为几年前我父亲与他们起过争执,话说得难听,因此他们才怀恨在心。明恬情绪激动起来,父亲以前脾气是差了点,可就是因为这样,就值得他们大费周章的陷害,使我明家家破人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