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他那天被她使诈,不记得那个疯子与她相处时的事,他或许可以做得天衣无缝。
燕云朝不在乎她还惦记着那个疯子,他可以假装,只要她肯让他亲近就好了。
明恬难受得摇了摇头:不许你再扮成朝朝了!
她嗓音艰涩,甚至还有些哭腔,燕云朝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一时定住,竟不敢再反问什么,只得应道:好。
来日方长,只要他有了那个疯子的记忆,她迟早会明白,他们真的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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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恬醒来的时候,看到上朝回来的燕云朝坐在榻边,见她睁开眼睛,立即就伸手过来扶她起身。
明恬觉得自己虽然身子重,但还没这么娇弱,不用时时都有人扶的,于是侧身避开了他。
燕云朝手指微僵,看见明恬自己坐了起来,说道:陛下怎么又过来了。
燕云朝弯腰帮她穿上了脚踏边的绣鞋。
这段日子以来,他常常扮做朝朝,也没少像朝朝一样做一些伺候她的事。仿佛只要叫出那句阿姊,他就可以放下所有身段,一心一意地照顾她、顾及她的情绪。
但明恬不需要他这样,她挣了挣脚踝,想要让他走的时候,听见燕云朝这时唤了句:恬恬。
明恬怔然看他。
他这次没有再把自己当成朝朝了,那就是他本身在做这样伺候她的事。
可她不需要他这样的。
燕云朝已经自然而然地站起了身,捞起旁侧的外衫给她穿上。
他想说什么,但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熟练地给她穿好衣服,甚至扶着她坐到梳妆台前,给她梳了梳头发。
只是要挽起发髻的时候,他盯着台面上的许多珠钗,一时有些迟疑。
明恬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和燕云朝,心想,怎么会一样呢?
朝朝能很熟练地给她梳头,而眼前的皇帝根本没做过这种伺候人的事,恐怕是不会的。
但下一刻,燕云朝就重新拾起木梳,轻轻地将她的头发挽起,固定在脑后梳了一个低髻,并从妆奁中挑选了两根珠钗,插入明恬浓密的青丝中。
明恬眸光闪了闪。
他经历过的事,于我而言是一样的。燕云朝缓缓开口,我虽不记得,但学过的技艺,这具身体记得。四年前我大病之后,父皇曾多次夸赞于我,说我明明年纪小,为何却在朝政之事上如此熟练老道。我从前还不知是为什么,只自得于或许我果真天资聪颖。但现在,我才知道,或许是因为,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我真的还经历过别的事。
燕云朝凝望着镜中的明恬,轻轻地低下身去,在她耳边说道:能告诉我,你做过的梦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