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茗进来时便是挂着脸子的,玲珑就当没看到,不过就是个爬床丫头,我若是和你一般见识了,我就白活两世了。
劳烦姑娘亲自跑一趟,我三哥那里来的是哪位贵客,为何要让我过去,若是外男,这自是不合规矩。
听到五小姐这样说,话里话外就是透着不想去的调调,香茗有些不耐烦,可又不能表现出来,只是酸不酸甜不甜的道:三爷今日才从庄子里来,和他一起的自然都是饱学之士,客人是谁,三爷是不会对婢子说的,但三爷却是让婢子来请五小姐过去,想来也不会是如五小姐所说的不合规矩。
一旁的杏雨看向玲珑,玲珑给她使个眼色,她便问道:香茗姐姐,那来的可是许家二爷?
香茗道:许家二爷在听风阁小住过,婢子自是识得的,这次来的这两位爷,婢子还是头回见呢。
两位?玲珑问道。
香茗微微一笑,却没有说话,正在这时,喜儿又跑进来,原来是金子烽见香茗迟迟没将玲珑叫过去,便又派了另一个贴身丫鬟清茶来了。
清茶比香茗讨喜,也更会说话,来了便叫过杏雨,轻声说了几句话,遂又眉开眼笑地对玲珑道:婢子和杏雨妹妹说的都是悄悄话,是婢子自己猜的,不作数的,五小姐这么一听也别往心里去。
这分明就是告诉玲珑,这都是金子烽让她说的,只不过不能明说而已,不往心里去,那是一定要装到心里的。
一旁的香茗狠狠剜她几眼,三爷好不容易才回来,这个死蹄子抓着空子就会讨喜卖好。
杏雨凑到玲珑耳边轻声说完,玲珑果就让杏雨和浣翠服侍着换了见客的衣裳,跟着香茗和清茶往听风阁去了。
金子烽让清茶告诉她的是,这次来的有一位着男装的女眷,多有不便,才请她过去。
即使是女眷,穿着男装,让玲珑过去也还是多有不妥,但玲珑的好奇心给吊起来了,她想知道金子烽带来的是什么客人,女扮男装出来做客的,可并不多见。
听风阁也是依水而建,前临荷池,楼台倒影,风亭月榭,园子不大,但绿槐如盖,又有小泓清流自荷塘中引进来,清碧可人,涓涓流淌,有微风吹过,槐叶隐隐有风声漫起,因此得名听风二字。
金子烽从四五岁便住在这里,门口的听风阁三字初时是当年冯婉容求了曾为兵马大元帅的世叔周世充所题,后来周世充兵败,自刎于青龙峪,今上收回周家的爵位,那时冯家也已没落,金敏匆忙换下匾额,自己复又题了听风阁三个字,让人连夜挂上去。
因此,现如今这黑底金字的牌匾便是金三老爷的墨宝。
玲珑抬眼望去,她于书法略懂一二,只觉得父亲的字工整有余,却毫无气势。
不由得想起雾亭上的题字,那字宛若飞龙在天,豪气干云,远不是父亲的字可以相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