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顾锦之并无恶感,她当他是个顽皮的大孩子,原本是个无拘无束的洒脱性子,偏又生在这样的家里,注定只能如几个姐妹一样,成为庙堂棋子。
镇国公以七个女儿的终身为赌注,成就他的权臣之路,帝王面前他是制衡皇嗣的利器,在别人看来是给儿子铺就一条康庄大道,其实却也逼着顾锦之只能做个二世祖,无论日后哪位皇子登基,他都不会再受重用,他若不造次,顾家依旧满堂锦绣,如若他有功利之心,顾家便是笈笈可危。
这是双刃尖,当今圣上不但以顾家制约了皇子夺嫡,又以此将顾家困住,让顾家再也不能发展自己的势力。
但即使顾锦之真的对自己有意,哥哥和整个娘家全都答应,以金家的家世,也配不上顾家。
金家虽是巨富,但直到近两代才入仕,至今也只出过五位进士,在江苏是掷地有声的望族,但到了京城却连名门的圈子都进不去。顶多算个二三流的小世家。
因此,无论顾锦之如何一厢情愿,能做皇子们内弟妇的,也不会是金家的小姐。
玲珑有心把话说透了。话到嘴边她又咽下了,能够在大白天正大光明出府并不容易,她舍不得这个机会。
也好,来京城后我还没有出去过,就和三哥一起去顾七小姐家的园子里逛逛吧。
金子烽大喜。那日玲珑离开听风阁时,看他的那一眼如同冰刀子般冷厉,今天来的时候,他原就想好一番连哄带骗的辞令,没想到玲珑答应得这么痛快,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五妹妹的衣裳首饰可还够吗?我让清茶和香茗过来帮你张罗。
玲珑笑笑:三哥既然问起来,我就不妨全说出来,我和三姐姐七妹妹一样,每月只有四两银子的例钱,母亲的东西我一样也没见到。就连她的嫁妆单子也不知在哪里,我屋里的丫鬟婆子去给我领上一两匹料子缝衣裳,都要让人盘问半天,上好的料子也到不了我手上,更别说头面首饰了,我这四两的例钱,还要打赏底下人,哪个屋里没有一等丫鬟,偏生我这里就连杏雨拿的都是三等丫鬟的例钱。
她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瞟了金子烽一眼。见他满脸尴尬,局促不安,倒像是怕隔墙有耳,把这话让外人听了去。
她索性继续恶心他:兄长让我陪着顾七小姐聊天。她看着我身边的丫鬟时,脸色都有些不对了。这做官的家里,是这般的还真是没有,也就是父亲的同僚们不爱打听内宅之事,若真是传出去,轻了会让金家成为笑柄。重了就会影响父亲的仕途和兄长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