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新是冯氏的陪房,自是以冯氏马首是瞻。三处田庄由张长生统一管理,这也肯定是冯氏的意思。冯新年纪大了,冯氏看中了张长生,但她还是不放心,便把自己最信任的大丫鬟芬娘嫁了过去。她给了芬娘那么多的嫁妆,就是要让芬娘被张家人高看一眼,有芬娘帮她守着青州府的这些产业,她比什么都放心。
冯家出事了,冯氏也疯了,张长生和芬娘管理的是冯氏的嫁妆,不把这些交给金家也是正常,玲珑年纪小又在老宅。无法接手,但金子烽这几年也在山东。
芬娘摇摇头:这三处田庄都是亲家太太私底下给太太做私房的,没在陪嫁的册子上面。金家有钱,也不用太太的银子做贴补,因此山东的这些家业,就连三老爷也不知道。只是每年管事们到京城给太太交帐。太太的私房,连三老爷只知道太太名下有田有地。却也只知道京城附近的那几处。却不知道山东也有。
起先太太怜惜表小姐,就是宋姨娘,还私下里和我说过。想拿出一处庄子过到表小姐名下,免得她手头拮据。后来老爵爷故去了,两位舅爷又在边关,太太忙着安慰亲家太太。就把这事给放下了。再后来太太那时又怀着五爷,精神不济。偏偏三老爷还委屈了太太。太太就对我说,让我不要挑剔张长生是乡下汉子,还说她问过冯新,张长生是个可靠的。让我趁着她还有能力时嫁过去,帮着张长生给她经营山东的三处田庄。
芬娘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玲珑亲手给她倒了杯茶,她抹抹眼泪。连忙起身施礼道谢,玲珑微笑:你这些年为我娘操持,这杯茶我理应敬你。
芬娘含着眼泪看着玲珑:太太若是知道小姐这么懂事,她不知道该有多高兴。
玲珑便问:你去山东后还回来过?
芬娘点头:那年我家相公又要来京城交帐,我也想来看看太太,我们夫妻俩欢欢喜喜从山东来了京城,一到京城,我们歇都没歇就去了西府。到了门口我就觉得不对,那门子都换了,不是我以前认识的,我就留了心眼,反正那门子也不认识我,我索性就说是王喜媳妇的远房亲戚,来给王喜媳妇送些家乡的土仪。
那门子转身进去,没过一会儿就出来了,说是这府里就没有这么个人。不知小姐还记得吗?王喜媳妇也是太太的陪房,就是容园的管事婆子,她怎么会没有呢。过后我就让相公到外面打听,他花了十两银子,才打听出来,原来太太疯了,五爷也死了,小姐您也给送到老宅去了,这府里如今是宋姨娘主持中馈,以前太太身边的人全都给打发了。我一听就知道这事不对劲,在京城想了很多办法,可都没能见到太太,没有办法,只能和相公回了山东,见到我家干老爷子,把这事一说,干老爷子二话没说,就亲自带了人又来到京城。
一个月以后,他们回来,五家陪房的人连同我和我相公,都在庄子里等着他。干老爷子一进门就哭起来了,我们这才知道不但太太疯了,冯家也出事了,两个舅爷死得不明不白,京城里说什么的都有,亲家夫人急火攻心,没过几日便咽气了,两位舅太太担心朝迁降罪,亲家夫人头七刚过,她们便变卖了京城的家业,带着孩子下落不明。
芬娘口中的干老爷子,就是张长生的干爹冯新,他们家是冯氏的陪房,他早已儿孙绕膝,在几家陪房中甚有声望。他担心有人问趁乱摸鱼,便把几家陪房的人全都叫过来一起商量,将三家庄子的帐目合并到一处,先是由他管理,后来又交给了张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