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栩皱眉。这孩子也真抠门,在这里雇上几个人,平日里把地龙和暖炕全都烧起来。也花不了多少银子,这倒好。师父来了,还要在屋子里冻着,好在这孩子不是我亲生的,否则
好像以他的年纪,也生不出这么大的孩子。
还有,这屋子里也不上锁,若是流民翻墙进来
颜栩刚刚这样一想,就听到外面有动静,他心中一喜,小球来了。
遂飞身闪到炕屏后面,不能让这个小东西知道他来了,否则一定会找我讨薪水,他今天两手空空,没银子没东西给她。
所以,还是不见为好,不然当师父的也太没有面子了。
他有几分赧然,这世上被徒弟追讨薪水追得要躲起来的师父好像也不多吧。
但他很快就知道猜错了,外面的人步履沉重,这怎会是自己那身轻如燕的徒儿呢。
且,这不是只有一个人,至少有三五个。
随着堂屋的门被人重重踢开,颜栩便闻到一股夹在冷风里的酸臭味,这是常年不洗澡的味道。
一个公鸭嗓的声音响起:别畏畏缩缩的,我早就打听清楚了,这宅子一直没人住,就是前几日有个老头带着人往这里搬过家什,想来是刚刚买下宅子还没有布置妥当,正好给咱哥们暂时落脚。
有人点燃了炕桌上的琉璃宫灯,屋子里亮堂进来,颜栩听到有人惊呼:奶奶的,这家子还真有钱啊,你瞧瞧,这炕上还有屏风,这屏风亮晶晶的,是宝石做的吧。
颜栩眉头蹙起,若是这小子绕到炕屏后面,那就免不了一翻恶斗,还真让他说对了,这些人果然是这阵子混进城来的流民。
只听又有一个说道:老八,你别这么少见多怪,这是炕屏,专门摆在炕上的,那也不是宝石,那叫玻璃。
那个叫老八的啧啧称奇:这玻璃炕屏都能照出人影来,咱们把这东西搬到当铺里去,少说也值十两银子。
颜栩暗骂,这玻璃炕屏价值千两,你敢搬出去卖十两,小球能和你们拼命。
先前的公鸭嗓说道:胡闹,你忘了刘爷是怎么叮嘱咱们的,这里不但是京城,还是城东,能在这里买得起宅子的,要么是皇亲国戚,要么就是公卿之家。你把这炕屏刚送到当铺,那开当铺的立刻就能报官捉你。
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行了,老四,你也别和老八较真,他也就是说说而已。咱们办了这趟差事,回去以后,别说是这样的玻璃炕屏,就是买上一座这样的大宅子都行啊。
这老者显然是这些人里的头儿,他话音方落,这几人便异口同声说道:刘爷说的对,咱们是来办差的,这趟差事办好了,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