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冒夫人却惊讶了。金家有钱,却并非名门世家,她见过聂氏的两个女儿,言谈举止倒也不俗,但和这个小姑娘比起来,却差了一截。
差在这副泰然处之从容不迫的气度。
今天这个场面,即使是公主郡主在此,也早就花容失色,可这姑娘就像是刚去听了堂会回来,非但不害怕,还有几分意犹未尽。
听说始作俑者很可能就是约她的手帕交,她也就是小小的吃惊,没有呼天抢地,也没有咬牙切齿。
遥想自己像她这个年岁时,也没有她这般镇定自若。
金家在这个女儿身上费了不少功夫吧,这才打造出这样端庄大气的女儿。
冒夫人冰雪聪明,又过尽千帆,因此她对自己的眼光才有如此的自信。
可她也只是看对了一半。
金五小姐刚刚十三虚岁。她的胆识的确非寻常女子可比,但这并非金家教养出来的,而是来自她前世的记忆和经历。
且,今天这个不大不小的场面,说起来也有她的功劳,因此,她当然不会害怕。
就在这时。金家的车夫跑了过来。他守着好不容易情绪稳定来的惊马,和那驾油壁车,就停在绣坊外面。五小姐来这边去见什么楚国公夫人。他是知道的,他急匆匆跑过来,是来报信的。
顾七小姐来了,就在绣坊外面。
在前世的时空。当导演的常常会买票去电影院看自己的电影。为何?因为在观众的眼中和口中,他能感受到别人体会不到的成就感。
顾嫣然就是来收获这份成就感的。
她早就来了。却没来灯市大街,而是在距离灯市大街不远的一条巷子里。她坐在马车里,亲眼看到金家的油壁车在面前经过。
没过多久,去探信的丫鬟便夹一群四散的人里跑回来。灯市大街出事了。
她又等了一会儿,这才过来收拾残局,比如将衣不蔽体发髻凌乱的金五小姐送回去。再把这个不幸的消息告诉给南阳郡主府赏春的闺秀们。
可是她看到尚未曾恢复平静的灯市大街,和那位虽然凌乱却并不狼狈的金家车夫。便已猜到这件事可能出了纰漏。
如果金家马车翻了,那十多个混混七手八脚把金玲珑从车里救出来,那这里不会是现在这般景象,金家绣坊估计也已倾巢而出了。
可现在这里的一景一物,一车一人,无不在告诉她,这里虽然出了事,但没有出大事。
冒夫人在心里冷笑:不论是不是无辜的,快到这里时就应知晓出了事,大家闺秀,不是应该先打发人过来看看情况吗?她这么心急,倒像是知道这里对她不会有危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