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栩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玲珑心头大震,师父和冒家有关联。颜栩竟然也有。
不过倒也不足分奇,据说十二皇子四岁时病入膏荒,后来便杳无音讯。现在看来是把他送到福建养病了。冒家是勋贵,由他们负责保护小皇子的安全。这是理所应当。
我听人说,当年京城贴过皇榜,为您寻医问药。当年您病得很重吗?
她连这件事都知道,她一定也关注过他的事吧,颜栩心里柔软起来:我没有病,只是他们以为我有病我谁也不认识,我记不清所有人的脸,包括父皇和母后。乳母告诉我,宫里只有一个男人有胡子,看到有胡子的那个,就叫父皇。可在我的眼里,他们的脸都是模糊的起先他们以为是宫人暗中对我存了坏心,后来又认为我有病,再后来请了僧道为我驱魔作法,可是都没有用。若我只是寻常妃嫔所出也就罢了,我是父皇唯一在世的嫡子,我的一举一动都不能有失,且,母后认为宫里定是有人害我无奈,把我送到了福建。福建是母后的娘家,冒家也在那里镇守。内地只知那里苦海沿边,却不知其实风景极美,气候宜人。我在那里住了十几年,如果不是父皇一定要让我回京,我真的不想回来了。
玲珑吃惊地抬起头,看着颜栩:您的病后来好了吗?
四下无人,空旷的楼顶只有他们两个人,颜栩伸出手臂,把她揽在怀里,轻声叹了口气:没有,一直都没有好。除了你,我记不住任何人的脸,包括父皇和母后。
玲珑被他搂在怀里,忘记了躲闪和挣扎,她疑惑地看着颜栩的眼睛,他的目光平静,没有一丝波澜,如同秋日里平静无波的湖面。
您说您只能记住我的脸,只认识我一人?
颜栩苦笑:我认识你,早就认识,那次在清觉山庄我见到你,就觉得你很好看,你的手也好看;后来后来又见到你,就记住你的模样了,无论有多少人和你在一起,我也能一眼认出你。
玲珑拍拍脑门,我的天呐!
不是母后看中我,而是您!您只认识我,所以就我怎么这样倒霉啊!
颜栩默然,这孩子也太聪明了,举一反三,她立刻就知道她这个强扭的瓜,是他扭下来的。
我不仅认识你了,我还悦你,为了能娶到你,我的确用了些法子,我不想瞒你,若是再不说出来,你怕是更不待见我了。颜栩破釜沉舟,本王原本是想晾你些日子,谁让你觉得憋屈呢,可是看到你给我缝的衣裳,绣的雪花,我就又舍不得你了。
玲珑抱着脑袋低下头,这画风变得有些太快了,她一时无法完全接受。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把这些事情捋顺了,仰起脸问道:那您就不能多等一两年,我还没及笄呢。
是母后心急,这事你不能怪我。母后想趁着你还不懂人事把你娶过来,唉,这事你可真不能怪我。
玲珑咬着嘴唇,这信息量大得让她不想再继续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