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的目光移开,看向下方的贡院,幽幽地说:以前我只是觉得皇宫里金壁辉煌,值得我铤而走险,把那里的东西全都偷回来。也只是偷回来而已,却从未想过成为皇宫的主人。嫁给您之后,每每进宫。都觉得那里陈旧冷漠,死气沉沉。我很不喜欢。
颜栩沉默,伸出手臂把她搂进怀里,两人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他才轻声说道:我也不喜欢。不论是皇宫还是朝堂。我全都不喜欢,那里的人太多了,我就是再努力,也还是记不住他们的脸,记不全他们的声音。但是我又不想委屈了你,这么多位皇子妃,只有你才配母仪天下。
玲珑愣住,随即苦笑:您高估我了。我永远都不能做到像别人那样,神平气和为您选妾。正不要说每隔三年就要亲自操持,选出大批女子充盈后宫,我更不会对庶子视如己出。我永远都做不到。
颜栩惊讶地瞪大眼睛,他的眼睛是那种略显狭长的内双,现在竟然瞪圆了,这惊异,就像是他刚刚发现自己娶的竟是一位妒妇一样。
即使是妒妇也不会像这样大言不惭地说出来吧。
且,她还是告诉自己的夫君。
她的夫君并非能让黄脸婆当家做主的贩夫走卒。
玲珑无奈。如果做为王妃,她可以把这些话永远藏在心里。但他提到了母仪天下,她就必须要说出来。
她不想成为男人的借口。
所谓冲冠一怒为红颜,那不过是心存大志的男人想要改变命运的一个借口。
她就是不想成为这样的借口。
做为皇子,又是天生贵胄的嫡子,如果他没有想过那个位子,那才是假的。
每一位皇子,从出娘胎那天起,他们经历的事和受到的教育,就是与寻常人所不同的。
他们有他们自己的行为准则。
玲珑曾经见过端坐在睿王府银安殿里的颜栩,如果那不是她的夫君,她不会把床榻间和她耍着赖皮的少年联系起来,更不用说带着她四处行窃的石二了。
朝堂上的颜栩是王,不是她的夫君。
他可以宠她,可以爱她,但唯独不会让她参与政事。
更加不会像穿越小说里写的那样,听她高谈阔论,惊为天人。
上下五千年,真正能受女人唆摆的君王怕是十根手指就能数出来,大多的,不过就是后世为他的昏庸无道或残忍凶悍找的借口而已,都是女人惑主所致。
像颜栩这样根正苗红的皇子,他们可以接受自己的女人忌妒使小性子,也无法接受一个对他的政事指手画脚的王妃。
所以玲珑选择了做个妒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