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扶了红绣的手站起来,一步三摇地进了内室,把姚嬷嬷晾在了那里。
姚嬷嬷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这种感觉当真是很难受。
任你怎么说,任你有多少算计,可人家就像是没有听到。
睿王妃是皇后娘娘亲自挑选的,她老人家火眼金睛,明察秋毫,怎么就给自己挑了这么一个儿媳妇?
温顺是温顺,乖巧是乖巧,可这温顺和乖巧怎么就能把人给活活气死呢?
姚嬷嬷在那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偏就一个没留头的小丫头自告奋勇撩了应季的牡丹花开素缎帘子,笑嘻嘻地说:嬷嬷您慢走,柏青姐姐慢走。
这是送客呢。
姚嬷嬷又看向内室,可也只能看到一座鸡翅木底座的陶瓷屏风,那是粉彩的春光花鸟图。这种粉彩的陶瓷屏风也不知是从哪里淘换来的,就是宫里也看不到这么新鲜别致的物件,应是南边刚时兴的新样子吧。
内室里,玲珑靠在玫瑰红漳绒大迎枕上,翻着从京城带来的话本子,春霖笑着进来:王妃,姚嬷嬷走了。
玲珑放下话本子,对喜儿道:把那半碗药汤子倒了,明天私底下放出话去,就说我喝了以后整夜上吐下泻的。
这种差事,没人比喜儿做得更好。
也不知那什么益子汤是什么玩意儿,玲珑懒得去打听,但她直觉上是不会接受这些东西的,尤其是她刚刚得罪了皇后娘娘。
所以,当着姚嬷嬷的面,她把喝到嘴里的益子汤全都吐到了帕子上。
至于两个妾室用不用汤药的事,玲珑想想就觉得膈应。
她有现代记忆,没听说过丈夫睡别的女人时,做妻子的还要给他准备避孕|药的。
再说,皇后婆婆这会儿巴不得让妾室抢在她前面先怀上,拿捏儿媳妇的最好办法,无非就是弄出个庶子来。
皇子的庶子也是皇孙,她这个王妃想要动他,可比普通人家难上百倍。何况还是庶长子。能上玉牒的,就能请封,不能立为世子,郡王或镇国将军还是能有的。
到那时,她为了自己的孩子,就只能依附皇后婆婆,让皇后给她撑腰,那就只能言听计从。
玲珑叹了口气,这种事只是想想就让她浑身都难受了,真若是颜栩让哪个女人怀上孩子,她非吐了不可。
别鹤堂内,颜栩看着玲珑老大不高兴的走了,他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
惹她生气,总比让她提心吊胆更好些吧。
他走出敞厅,在那几株西府海棠前来回踱步,小顺子从穿堂里走出来,身后跟着一名小内侍,手里捧着一只紫檀木的盒子,那盒子有一尺多长,颜栩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