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般畅通无阻旁若无人的往里去。
他进去的时候,老族长正敞着胸怀斜倚在榻上手上捏着一杆烟枪,惬意的吞云吐雾吹着晚风,榻下跪着的婢子正轻柔婀娜的替他捶腿。
面前陡然出现了这么一个大活人,这大活人还是自己最引以为豪的孙辈,老族长一口气没喘上来,登时被烟呛得不轻,跪着的婢子连忙起身替他拍打后背,而老头子却在这孙辈清凌凌的视线下又羞又恼的将人拍开。
好不容易将人呵斥下去,自顾自的平稳下来呼吸,老族长这才清清嗓子将自己的衣襟拉好,重新躺回榻上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问道,雪君,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谢惜时扯扯嘴角,也没拆穿这个老头子掩耳盗铃式的自尊心,开门见山的问道,您是改变主意了?他说的是吴国使者走了的事。
您之前曾告诉我,长陵最好的选择就是吴国,那为何您又改变主意了呢?谢惜时垂下眼睫。
老族长没有回答,只是有些惆怅的吸了一口烟。
过了好半晌,才开口道,这是我判断的失误。
吴国如今势大,国土面积在侵吞赵国之后扩张了整整一倍,他们急需人来替他们做这笼络民心稳定疆土的事,我们长陵一旦入主,那便是解了吴国的燃眉之急,我们也不愁长陵儿郎抓不住这个机会。
但是,老族长叹了口气,吴国还有王氏一族,我老了也扶持不了长陵多少年,悟年道元的心智资历还不够,我走后对上要压下王勉那是难上加难,去吴国不是明智之举。
老族长的言下之意似乎很明确,谢惜时刚要开口就听见老族长又道,雪君,你也不必多想,你想要的从小到大从来就没得到过,你从懂事起除了学习就是为谢家的事操劳,为族中事退让,你退让了这么些年,也够了。
你如今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对未来有期望,我就放心了,不然我就是死也无颜见你爹娘阿祖。他的眼神里带着欣慰。
谢惜时幼时父母在外巡游的路上不甚遇上天灾为疏散当地的百姓双双死在了那场洪水中至今连遗体都没有找到,他的亲兄长阿姊皆是为谢家殒命。
那时的他才三岁,小小的身躯乖巧的跪在一排棺木之前,几乎淹没在并不合身的孝衣中,刚开始还瘪着嘴拍打着棺材找母亲,他哭得嗓子都哑了,父母亲也没有从角落里出来将他抱在怀中柔声哄,直到后来天生聪明的他在大人的反应和交谈之中明白了这棺木之中只有母亲的几件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