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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停下,有婢女上前打帘,兴宁坊辅国大将军府到了。

    谢杳杳脚刚挨地儿,就见一锦服小童飞奔而出,抱住她的腿唤她:阿姐,怎的才回来?说着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几盏泪花。

    小阿蒙怎么还不睡?谢杳杳抱起弟弟,对父母道:儿先送弟弟回去。

    杳儿且慢,到书房来,阿爷阿娘有话要同你说。谢青黎示意下人抱着四郎去歇息。

    关上房门,谢青黎话说得直白:圣人有意选你做太子妃。

    谢杳杳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阿爷,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和李知我和太子殿下有误会,做君臣可以,夫妻绝对不行!

    谢青黎将案上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纸推到谢杳杳面前:打开看看。

    上面写着三个字:主凤格。

    谢杳杳回过神来,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听风院,思绪如麻,阿爷告诉她,月余前,司天台夜观星象,发现有异,惊呼隐世凤凰已露踪迹,没日没夜算了整整三天,推算下来正是谢三娘,皇帝当即下令,以召安西都护府宁远将军谢杳杳回京述职为借口,实则是要聘她做太子妃。

    离开定西城前,她以为自己顶多三个月就会回去,大部分东西都没带上,其中不乏她心爱之物,对了,还有一只黑色的小马驹,她磨破嘴皮子才向牧民买来,就算要定婚事,也得先让她回去收拾东西。

    可阿爷又说,那些东西在她离开后就已经收拾入箱,派专人送往长安,不日抵达。

    她那些未做的事、未看的景、未爬的山怎么办?营中还有几坛好酒,说等她端午回去再喝明明沙场才是她的归宿,她从未想过威严肃穆的东宫。

    皇帝不算多情之人,可依旧有妻有妾,幼时她住在凤栖殿,偶尔起得早,还会遇到那些妾室来皇后这里请安。

    皇帝昨夜又宿在哪里了、哪位妃子有孕了、谁又不小心惹了谁生气瞧着向来对她温柔慈爱的皇后殿下也会私下黯然,她不解。

    为什么皇帝不能只娶一个人呢?她太爷爷就只有太奶奶一人,祖父如此,阿爷亦是如此,哪怕连失两子,阿爷也未起纳妾之意,后来母亲诞下她,虎视眈眈之人见是个小娘子,更是想方设法往谢府送美人,可阿爷从未动摇本心。

    皇后殿下告诉她,皇帝不会也不能是她一个人的夫婿,古往今来,皆是如此,她能与皇帝白头到老,举案齐眉,已是幸事。

    谢杳杳从前看不出有什么幸事可言,现在也看不出,将来更不会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