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屁|股下的石头还没坐热,水壶里的水还没灌满,四面八方飞来无数支利箭,待他们反应过来追过去,除了杂乱的脚印和被人压坏的植被,什么都没有。
适才情形慌乱,有人受伤,连半个敌人都没捉到,这就是传说中的铁甲营吗?怎么跟想象中沉迷于声色犬马的官宦子弟不一样?
更有甚者,窃窃私语,说谢青黎果真战神下凡,不过半个月就让铁甲营脱胎换骨,他有天上的神仙庇佑,咱们能和天斗?
此话一传十,十传百,再拔营的时候,气氛明显沉重了许多。
襄王派去捉拿偷袭者的队伍迟迟未归,眼见日头又往西落了不少,他必须咬牙前进,若被几支箭吓破胆退了出去,白忙活就算了,岂不是动摇军心?
谢青黎狡诈,想借此乱我军心,可偷袭只会成功一次,大家加强警戒,看到可疑之人或物,立即禀告捉拿!
可对于谢青黎来说,兵不厌诈,接下来又埋伏了几次,次次不同,虽说每次叛军顶多伤亡一两千人,可架不住一而再,再而三。
号称十万大军的襄庆军,走出黑龙沟时已是太阳再次从东边升起,虽然只折损五千余人,但活着的人个个耷拉着脑袋,身体累心更累,之前走过的半个多月加起来都没有今日疲乏。
春末夏初,夜里山中尚是寒凉,不能生火,他们只能饮冰凉的溪水,吃干巴巴的饼,休息时还得随时防备敌人偷袭,怎么能不憔悴呢?
出了黑龙沟,离长安还有五六十里,怕是还得绷着心里那根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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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内贴了通告,要求所有里坊关闭坊门三日,不可随意走动,否则一律以奸细之名下狱。
黄泉巷那个凄苦的老妇人,终于赶在坊门关闭前,得到那味保命的肉苁蓉。
李永怡身体虚弱得厉害,目光却炯炯有神,她偶尔会忘记一些事情,温柔地叫他,二人好似回到刚成婚那会儿,她有说不完的话。
近来她忘记的频率越来越高,要不是开始咯血,郑怀松甚至想过干脆别好,就这么疯着,日子才过得下去。
闭坊可是因为庆王和襄王的军队已到?郑怀松接过肉苁蓉,仔细计算每副药的用量。
老妇忙答道:眼下离长安不过四五十里了,庆王那边的消息还是不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