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表妹从不刻意穿戴打扮,甚至动作都是兴起所至,可总叫人这般赏心悦目。
孟妙音余光看了好一会儿,心底忽的就止不住的沉闷起来。
她压着情绪夸赞起迟盈的新裙子。
果真是京城,便是衣裳款式也是襄阳难寻的,单单看着就这般夺目,可见穿上有多好看,表妹不如穿上试试?
哪个年轻姑娘会不喜欢漂亮衣裳?
迟盈自然也是万分喜欢的,可她是才穿戴好自己的衣裳,她今日穿的也是足足六层,一层一层穿戴的,如今再叫她脱了重新穿,哪怕无须自己动手,迟盈也不肯。
她不是懒得折腾,是懒得在不熟的人面前折腾。
便笑道:算了,总能有穿上的机会。等下回我们一同去讼春楼,孟表姐也能去做一身衣裳,你气色好,穿鹅黄定然最好看。
孟妙音摇头失笑:甄表姐怕是不得空闲,她婚期临近,哪里还有空出门?
是啊,经孟妙音这般一提醒,迟盈才想起,一同长大的表姐就要嫁人了。
倒是孟妙音怅然起来,面上带着一丝忧色:我娘常说做姑娘家最舒服不过,当了人媳妇儿便不自在了,再是娇贵的小娘子成了新媳妇儿都是如此,一大家子就新媳妇儿一个是外人,那些三姑六婆,各个都要把新媳妇儿活生生吞下去。
她见迟盈蹙着眉,两腮鼓着,继续哀叹,生起吓唬这个表妹的心思:甄表姐嫁人后日子就不如这般松快了,要伺候公婆一大家子,怕是连出门的空都没,日后我们寻她也不方便。
迟盈心下涌起不愉来,这也与她以往听过的完全不一样,婚事都还没成,孟妙音就说这些叫人扫兴的话。
迟盈道:也不全都这般,就像我祖母,她就对我娘可好了。日后的表姐夫是早早相看好的,我听大表哥说过,表姐夫娘亲早逝,更没姐妹,哪儿来的人敢欺负我表姐?都住一个京城,若是受了气,哪有往肚子里吞的道理?
孟妙音听着迟盈这番话,轻笑了一声,倒是没接着同她说下去。
谁家姑娘这般大的年纪了还养的这般单纯天真万事不知的?真不知随国公夫人将闺女养成这般模样,日后嫁给旁人家,究竟是想结亲还是结仇?
这话可不是她该说的,孟妙音自然不会再劝免得惹人嫌,上回郦府上自己多嘴两句事后便愈发后悔,瞧着这迟盈表妹都与她没之前亲近了。
挑着好听的话说,便当做一个万事不懂的小姑娘,哄哄罢了。
随国公府上就一个姑娘,她总要同这位相处的如亲姐妹一般。日后自己若是嫁在京城,兄长靠不上,总要靠着随国公府上的。
眼前这位姑娘可是八公之女,外祖更是当朝相爷,穿金戴银众星捧月也不为过,任意一个身份便足以在这京中横着走。
表妹说的倒也不错,是我想的迂了些。都说男高娶女低嫁,比人低一等可不就是受委屈么?如表妹这般,嫁哪家都好,若真是嫁低一头也不差,嫁个知根知底婆母,日后选个舅姑良善的,岂非与当姑娘时没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