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的家人,都只得任人宰割......
甚至婚姻大事,陛下问的都是她的父亲,自始至终没有一人问过她,问过她愿不愿意......
陛下......迟盈壮着胆子上前一步。
可她声音太小,没人听得见。
皇帝似是怀念一般,四顾片刻,而后指着远处一处角楼:朕记得七八岁时还跟着你一块儿在那处玩弹弓,你大哥年纪大我们十来岁玩不到一块儿去,成日里喜好抚琴作画。只有明瑶,明明生的女儿身,是比男儿还皮,不知怎么的能爬到那处顶上,爬上去了就下不来,还是你我偷偷搬了梯子搭着叫她下来的。
随国公无心说起从前,从前的事,许多年都无人敢提起,偏偏,如今竟然是皇帝主动提起。
兄长,早已离世十几载,就连皇后,也走了许多年。
而这一切,如今他都没心情管,他只担忧着自家女儿的婚事。
随国公低着头一语不发,心里在思忖对策。
皇帝迈开步子往前走,语气倒是熟稔:清石带朕四处逛逛,好些年没来你府上了......
随国公满心无奈却也只得跟上。
被刻意留下来的太子与迟盈,二人间隔着老远。
迟盈也不说话,更不抬头,她站在廊下垂着头一门心思盯着自己绣着猫儿的鞋尖,似乎想将那双鞋看出花儿来。
恨不得将自己藏往廊柱中去。
她想离开,但此时太子就站在她离去的必经之路上,且目前并未注意到她,若是自己此时过去,岂不是更引他注意?
奈何今日日光烈,年轻的太子许是受不住烈阳。
他脚踩日光一步步踏进长廊。
日光晒在太子瘦削挺直的肩头,溶溶金光,清冷俊美的面容隐匿在半明半昧光影之下,他走了进来,身上的光影消失不见。
迟盈余光瞥见,小小的脸上顿时泛出恐慌警惕。
顺手端起一旁的莲盆整个端在身前,仿佛这莲盆能变成一堵墙,将她保护在其中。
她紧咬唇瓣,桃粉的唇瓣被咬的殷红一片,几欲滴血她也毫无所觉。
碗莲不过迟盈双掌大小,莲盆碧绿青瓷,薄的依稀能透出里面的潋滟水光。
迟盈鼻尖通红,忍着即将滚落的眼泪,瑟瑟发抖却偏要佯装镇定的模样,在太子看来,如同一张白纸,强撑起的镇定虚假的厉害。
萧寰眉眼微动,忽的起了逗弄的心思。
想躲着自己,他就偏偏要行至她面前。
太子走近迟盈,在迟盈面前寸步距离立下,垂下眸光凝着那盏被她捧在怀中的碗莲。
他看着那碗盏平静无波的水面开始波动,一圈圈泛起涟漪。
小姑娘被吓得不轻,萧寰忽的升起了一阵愉悦来。
他轻笑一声,眸光无意划过面前人苍白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