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连在一旁的徐贵妃都不由的一怔,她如何也想不到今日被帝王叫来,竟然能听到如此骇人听闻的消息。
迟盈那张面容纵然有几分苍白憔悴,却也难掩国色天姿,她扶着面前的地毯,一双眼定定的瞧着上头勾勒出的宝相花纹。
沐浴在朝霞余辉之下的女子鬓发如云,叫上首的天子面色更加沉了下来。
.....
迟盈走出大殿时,原本万里无云的明媚天气,似感受到她的情绪一般,飘起了片片乌云,瞬间黯淡了半边天空。
迟盈浑身止不住的战栗,像是死里逃生一般,她搀扶着侍女的手,几乎浑身脱力。
江碧搀扶着她,连连问起:太子妃怎么了?
宫中耳目众多,迟盈无法答她。
只沉默不语,上了回东宫的马车,才缓缓道:
陛下要我去给皇后娘娘上香祈福。
江碧一怔,并未想太多,问道:太子妃何时去?我吩咐她们快些准备。
迟盈苦笑了声,尽快将能准备的东西都准备上,日后说不准都只能留在山上了......
一场雨停后,迟盈亲自送父母与弟弟出了京城,目送他们往并州而去。
后又回了随国公府,如今偌大的随国公府,竟只有老夫人一人。
迟盈心中苍凉,往祖母院中陪着祖母说了一会儿话。
到时候孙女往寺庙中祈福,您便多与西府的几个婶娘走动走动,还有孟表姑,她是您的侄女儿,若是您闲得慌,便叫她来跟前说说话。
老夫人到底是经历多了的人,她倒是没迟盈身边这群仆人一般各个如丧考妣,她只微微叹了口气,你去给先皇后祈福,便日日抄些经文养着心性也是好的,切记莫要太过劳累,你这身子该静养。
迟盈微一点头,朝着祖母她尽量从容的道:孙女儿知道。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盈儿这般并非坏事,你父亲往并州之事你心里也别怪了太子,我们家这是暂避锋芒,旁人家想寻个并州这等好去处尚且还寻不得,刀尖上哪里是这般好下来的......
迟盈久违的从家人口中听到太子这个词,眼眶一热,被她强忍了下来。
她真诚道:我没怪他,那日其实只是得了阿爹要走的消息,有些生气......
真是奇怪,往常她不会对人发脾气的性子,更何况是太子呢。
那日她是如何竟然如此大胆,敢朝着太子生气的?
如今她如何敢生太子的气?日后她能不能出来,还都靠着太子。
她陪着祖母身边用了晚膳,直到天黑才回了东宫,走向属于她自己一人的往后。
三个月后
五月的雨连绵不绝,一路从京都延续到四方之地。
一道惊雷劈下,轰动一声剧响。
割裂天际的闪电随之染亮了半片墨色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