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后退了一步,有些无措:这是、皇后娘娘的?
萧芳毓见她这副惶恐模样,轻扯嘴角:你莫怕,不是我偷拿回来的,原先便是我一直供着的。
或者说这骨蛊本是安置在崇善寺的那个,却早早被他偷换了罢了。
他娘想必是不愿被供佛在那阴冷的地方,他娘喜欢有阳光的地方,他娘想要落叶归根,他该寻个时机,将他娘埋了。
萧芳毓安慰道:这不是崇善寺供着的那个,是我娘的骨蛊,阿盈放心,我娘她是个再善良不过的人。
便是做了鬼,也是良善的。
迟盈听了好受了些,才点点头,她看着这骨蛊,想起来崇善寺被烧毁的来,不由的有些无措:是我对不起皇后娘娘,明明去给她朝经祈福的,结果将她牌位都烧没了......
萧芳毓只笑而不语,这些前人的事,早该了结,他并不愿叫阿盈知道了去。
好些年没见,阿盈的胆子越发小了。
叫他想起幼时,幼时日子过得苦,吃不得半点荤腥,日日都是清汤寡水的素食。
他正是长身体的年纪,每日还需做极重的体力活,时常被饿的头晕眼花。
一次被罚中午不许用饭,还得扛着比他人还高的扫帚去扫门前台阶。那百余层台阶,他扫到最上层时忽的眼前一黑,咕嘟咕嘟就从顶上滚了下去。
醒来嘴里甜滋滋的,便见到眼前一个小姑娘蹲着身子,费劲儿将糖果从油纸上撕下来往他嘴里塞,一会儿工夫,守一嘴里便都塞满了糖果。
甜滋滋的味道,那甜味十多年了他都还记得。
那时的迟盈没有如今这般好哭,不知何为忧愁,哪里像是如今这般担惊受怕的模样。
她小时候胆子可大了。
那个会将自己荷包里所有糖果都拿来给一个未曾谋面的小和尚的小姑娘,如今已经长大了。
明知二人该远着点,避嫌一些,却总是忍不住的靠近,他没办法推开她。
萧芳毓问她:你怎么不睡?
我一点都睡不着,我......我不想睡觉,我想,你要做什么?我在旁边陪着你?
萧芳毓凝神细看她的黑眼圈,无奈妥协:我事情都忙完了,你便安心睡你的觉,我去你屋外守着,好么?绝不会叫任何人来打扰你。
迟盈弱弱的嗯了声,垂下头去遮掩住泪水,谢谢你,守一。
只有守一能这般了,无条件的包容自己。
萧芳毓支着灯笼去送她,一边将一旁的帷幕给她戴上,道:日后你要出府,还要委屈你戴着帷幕,便是我的府里,也不敢说没有混入一个禁中的人。不过你也别怕,等过些日子就好了。
迟盈十分懂事的接过萧芳毓递过来的帷幕,规规矩矩的戴上了,她笑:我知晓,我带着它心里也更能安心几分。
今夜的月色浅薄,别院里皆是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