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又有了那崇善寺三个月的经历,迟盈心里更是厌恶......
可如今迟盈再来,感官却又变了许多。
闻着令人安神的淡淡佛香,迟盈焦躁难安的心,竟缓缓安稳了下来。
她自己亲自动手搬来一团蒲团,盘膝而上,双手合十,眉眼半闭。随着祖母一道,佛堂里悄然无声。
良久,迟老夫人先睁开的眸子,瞧着身侧像模像样的迟盈,和蔼的笑了起来。
迟盈睁开眸子,不解地问她:祖母在笑什么?
迟老夫人眉目慈善,问道:太子亲自送你回来的?
迟盈不自觉的挠了挠方才未曾梳整有些凌乱的鬓发,是。
而后她又有些不自在说起:我回来时,您不是还问过吗,他只是顺路将轿子停在咱们家府前,催我下轿子,等我一下来便走了。
她想起那时,自己的鞋子都被他的马车溅上了一滴泥点子。
外边不知如何,小佛堂内倒是万籁俱寂。似是成了这动乱之下皇城里的唯一一块净土。
迟老夫人语气了带着欣慰:太子对你实在是有心了。
我先前实则看不上你与太子的这桩婚事,说太子妃身份尊贵是日后大魏的国母,其中风险不提,便是真叫你坐到了皇后的位置,也无非只是一个深宫宫廷之中的女子,未必能开心的起来......
迟盈没回答,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种关于自己的事。
说来奇怪,原先她一想到这些就万分害怕的,如今竟然没那般怕了。
约莫是经过的事情太多了,她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她了吧!
可如今我却不这般觉得了,我这是倚老卖老,以为自己活了几十载便什么都经历过,如今想来,祖母也有看错的时候,有些事祖母本来就没有经历过,如何看的懂呢?
迟盈傻乎乎的问她:祖母您看错了什么?您又看不懂什么?您是觉得我当太子妃了不开心,当皇后了就能开心吗?更何况如今,他能不能登上那个位置都说不准......
迟盈说道这里,止住了。
她眼眶有些酸涩,不愿再说下去。
当不了皇帝的太子,只怕连命都没了吧。
迟盈有时候恼恨太子时,恨不得叫他摔下来,叫自己去狠狠地折辱他,叫他也尝一尝被欺辱被羞辱的滋味。
可她也从未想过叫他去死......
迟老夫人见了便也知晓她的所想,与迟盈笑着说起:祖母不懂你们这些小年轻人的情情爱爱......我与你祖父是祖辈订下的婚约,我二人一辈子不说举案齐眉,也是从没红过脸。以往我觉得这段感情甚是难得,可后来看着你父母那对时常吵嘴的小夫妻,又看你与太子间相处,才知晓我与你祖父间是少了点什么。如今想来,我与你祖父间不像是夫妻,更像是被逼无奈的互相搭伙过日子。
迟盈听了忍不住笑了,祖母这般不好么?不红脸,不吵架,这是多难得的......
迟老夫人以一种冷清的旁观者之态说起:你祖父不与我红脸,却有能与他红脸的人,这难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