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到后来隐隐对他的怨恨。
如今随着这段时日的朝夕相处,一个倚靠着引枕闲来看书,自做自己的事情。另一个隔着屏风处理着政务,笔落纸间簌簌轻响,御墨透过屏风往雕花梨花木榻内漫入点点墨香。
一来二往,朝夕相处,迟盈便渐渐习惯了这般。这般互不干涉的相处,这般相处不再像她以往一般感觉到不自在。
这种习惯,就如同吃饭喝水一般自然,必不可少。
便如今日这般,她明知萧寰跟随在她身后入殿,也没什么顾忌。
下了鸾舆她摆脱心头的窘迫,瞧见萧寰去殿外处理政务,她便也无需侍女服侍便三两步脱了鞋,往那榻上靠着又小睡了一会儿。
等睡醒了,外头日光都落下一半。
花窗外晚霞璀璨朦胧,她没了困意,捧起昨夜看了一半的书,看的津津有味。
许是得了萧寰亲口答应的话,知晓明日便能见到家人,迟盈整个人都止不住的欢喜。
便是萧寰瞧不着,光听着屏风后时不时传来的笑声儿便知,她这会该有多欢喜。
那声音像是生了一只猫儿爪,隔着屏风叫萧寰后背痒了起来。
殿内日头暗了,宫人便往萧寰案桌上点了两盏烛火,烛火葳蕤中,萧寰静静看着奏折,手中的奏折许久再没能翻一页。
不知缘何跟着她的笑声,心底升起一丝丝一缕缕的欢愉来。
不知不觉间,萧寰的想法变了许多,他甚至忘了最初自己所想,如今只觉得,万事他都不再在意,只要她能欢喜,能别再愁眉苦脸便好。
迟盈自然半点不知天子心中所想,她正与她的乳母说着悄悄话,聊的眉开眼笑。
说起首饰,说起宫外亲人,最后聊起最近宫外时兴的花样子与衣裳来。
许久没出去了,还记得去年我与表姐出门逛街时候,女郎们衣衫袖口都绣着蔷薇宝相纹,清粉香妃色的,远远便能看到,好看极了......迟盈回忆起从前来,语气中颇有怀念,她从软塌上坐起,隔着柔软的地毯走了两步,怅然若失。
不过一年光景,她与郦表姐先后出嫁,甚至表姐便要临产了。
她乳母在身后含笑应她:如今宫外都依着宫里,娘娘您穿什么衣裳,上头什么纹路,第二日自然便成了时兴的来。
迟盈笑着要自己绣花,曹妈妈面容紧了紧,您才伤了腰,再静养些时日,如今不该动针线剪刀。
迟盈才不依,她笑说:一个个都把我当成什么了,都说是表姐那等有孕要临产的不能动针线,为何我也不能?以往我身体差时都尚且能动呢......
这话再不能聊下去,曹妈妈眼光虚睨了一眼那屏风后挺拔的男子身影,不敢再劝,连忙差使宫人从针线房取来绣棚针线递给迟盈。
迟盈接过手里来拿着,却也不立刻绣着。
她翻来覆去看了两遍,只觉得心口发闷,眼神也花白,肚子咕咕的叫,连忙将绣棚丢往炕桌上,揉了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