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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派去往苦寒之地封赏宁王的圣旨,连带着那二十余辆马车天子赏赐给宁王的姬妾,宁王一个都未曾收下。

    萧芳毓在旨意到来的前三日,便往汤山一处寺庙中剃度出家。

    后天使至,已经穿上半旧僧袍的宁王朝着东边郑重三拜,却是拒不接受天子旨意。

    直言,他并非当今太上皇之子,如今更受不得皇家亲王之位,只求天子能准许他在寺庙中剃度出家。

    此等震惊世人的消息传回皇都时,正是深宫寂静的夜晚。

    皇后在他身侧睡得深沉,萧寰独自摸黑出了殿,往侧殿书房而去。

    大将军,长城侯的百里延见天子仅披着衣裳便赶来,天子如今美人在怀,又即将要做父皇了,面色明朗夺目,瞧着比朝堂之上倒是温煦良多。

    天子淡淡看了一眼百里延,嗤笑一声:他倒真是什么都敢说。

    百里延道:宁王如此胡言乱语,只怕是在以退为进,叫天下臣民皆以为您逼迫于他,日后您想处置起他来只怕也碍手碍脚。

    萧寰心底冷笑,皇家私事,事关太上皇的丑事,太上皇都不介意多一个杂种,他自然更不介意。

    本来是为了皇族颜面掩瞒至今,如今萧芳毓主动承认,企图昭告天下,他自然无意继续替这群人兜着这个烂摊子。

    只是如今皇后好不容易将宁王暂时忘下,这狗皮膏药便又要折腾出消息来,总归叫萧寰起了怀疑。

    莫不是故意如此?

    真是好样的。

    萧寰闭着眼睛,闻着书房内缭绕的檀香,心里默念了许久,才道:萧芳毓坏事可没少做,偏偏皇后还觉得他是个最好的。

    百里延知晓天子因为皇后的事情心中最为厌恶宁王,便替他出主意道:陛下,不如派人暗杀了去?本来上回他也该死,竟将东宫行踪暗自通风报信给其他人,企图浑水摸鱼,若非陛下早早留了心眼,只怕也是风险。留着宁王到底不是妥善之计,皇后那边只怕也会一直心里惦念......

    萧寰笑意顿了顿,一股巨大的愠怒席卷而来,他沉着脸眼中氤氲起风暴,呵斥他:你胡言乱语什么?

    百里延连连摇头,为自己方才的失言后悔不已:不......臣说错了......

    天子还想骂他,却听殿门被人轻轻推开。

    萧寰抬眸,便见皇后提着灯立在门槛处。

    她一袭玉色底子折枝辛夷花刺绣的丝萝寝衣,面容白皙柔和。

    约莫是才睡醒,原本潋滟的杏眼如今皆是睡眼惺忪,丰润的唇如今在灯火光晕底下透着朦胧绰约。

    她在殿门外站着,一只手扶着门框倚着,已是一副显怀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