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景行轻轻舀动汤匙晾药,你可知道前几日朕为何召见顾御史么?
时月影沉默无言,她不想再提顾书礼,免得牵连了他。
户部尚书正是顾书礼的叔父,朕让顾书礼跟户部尚书通个气儿。眼下你哥哥在内务府寸步难行,只靠他自己怕是找不到尹家人敛财的证据。朕想给你哥哥找两个帮手,到时候有户部尚书暗中相助,又有顾书礼都察院的职权,你哥哥就便利多了。
元景行声音沉稳耐心解释。
你还觉得朕只会用他们来威胁你么?
时月影仔细听着,他这番言论无非就是另外一种威胁,告诉她,他给时家的机会随时随地都可以收回去。
可她不敢任性到底,不论皇帝出于何种目的扶持时家,是对抗尹家也好,是可怜她也罢,这是时家唯一的生机。
时月影抬眸看向皇帝,药晾好了么?
元景行将药碗放到她掌心,要朕给你晾药,皇后也太过恃宠而骄了。
在他的凝视下,时月影一口一口,将苦得钻心的汤药吃完。
次日晌午,时月星抽空来了未央殿一趟,给时月影带来一大袋糖果,良药苦口嘛,实在太苦就喝一口药吃一粒糖。
哥哥完全不知她在皇帝身边受的委屈,时月影也不想叫他知道,只交代不要告诉父亲母亲就打发时月星快回内务府,免得又让顶头上司刁难。
行吧,皇后娘娘歇着吧,臣告退。时月星理了理官服官帽,规规矩矩行了一礼。
后宫病着的可不止皇后一人,玲珑殿的吉嫔一连在床上躺了两日,太医诊断只道是忧思过度,内里的实情也只有贴身宫女响儿知晓,为了治疗吉嫔的心病,去宫门口堵人,可这三日都未见着那叫赵月的内务府小吏。
不得已只能去找吉嫔在内务府当差的弟弟尹铛儿询问,得到的结果是,内务府根本不存在没有一个叫赵月人!
尹铃儿知道后更是茶饭不思,一双眼睛都哭肿了,蔫蔫地歪在床榻上。
不知怎么的宫里宫外谣言四起,说她是被皇后惹哭的,皇后这厢又病了。经响儿劝说,她今日不得不来皇后寝殿探望,以粉碎这些谣言。
她和皇后虽然互相不喜,但也没有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吉嫔的步辇停在未央宫门口,皇后的大宫女银雪迎了上去,吉嫔娘娘吉祥。
吉嫔自己不大情愿来的,自己与皇后之间明明没什么,那日不过是瞧见皇后身边的白霜,她情难自禁罢了。
皇后身子好了么?
皇后娘娘昨日夜里退了烧,这会儿已经醒了。银雪扶着吉嫔下辇。
尹铃儿想着自己请个安就走。
她心碎成一地,又能同谁说道去?
白霜在不在?
银雪疑惑,吉嫔好端端地白霜做什么?
回娘娘,白霜在御药房煎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