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每次辩论不过臣妾,就总是搬出权势来压臣妾。她预判元景行的下一句,提前堵他的话。
那你呢?你在旁人那受了气,就回来发泄到朕身上?元景行侧额睨她。
语气难得少了几分暴躁,这话也是她料想不到的,她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咂,元景行又道,时月影,因为朕从前太宠你了,所以你一直都有恃无恐。
何来宠爱?何来的有恃无恐?他胡言乱语。
心间焦躁,可眼前这个突然变得没那么暴躁的男人更令她不安。
元景行要通宵达旦地批阅边关的奏报,她安寝不成。皇帝真将她当婢女使唤,端茶、研墨、续灯油样样事情都得她亲自来。
攥着墨条乖顺地研墨,元景行合上一本奏报,眼神一瞥,视线落在她手背上。
此时时月影正垂眸瞌睡,半梦半醒间,听见男人问说手上怎么弄的。
然后她瞬间清醒,尽力装作自己没有偷懒瞌睡。
回答朕的问题。耳边再度响起元景行的声音。
陛下说什么?她懵懵懂懂的。
朕问你,手怎么伤的。
烫伤的,已经擦过膏药了。她继续研墨,倦意正浓,想睡觉。
元景行视线没移开,盯了一会儿伤口,抿了抿唇沉声问,什么烫伤的?
臣妾玩炭火笼里的炭时烫的。她脱口而出。
不知为何就是不想提到德乐,显得她有意向他告状一般。若说了,他又回她一句活该,那她多没脸啊。
你没事去玩什么炭火!连这事都要朕教你么?!元景行神情急切。
时月影歪着脑袋听训,凶巴巴的,他在关心她么?
元景行抿了抿唇,又执起笔批复奏报,朕说了喜欢你这幅身子!不准再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知道了倦意浓浓,她温柔回他,然后得寸进尺地问,臣妾可以搬个椅子,坐着研墨么?
你看哪个宫女坐着研墨的?
可臣妾想坐着研墨。语气不自然地娇嗔,耍无赖地问他讨恩典,困得不成了,以前他都会允许她去内室安寝的。
你坐着会睡着。元景行未抬头。
这次不会了,臣妾发誓。直接撒娇了,半梦半醒的。
夜里,他的语气也跟着温柔几分,你发的誓朕不信,站好了。虽然这么说着,他从奏报里抬起头,悄无声息地看她。
她垂眸看着砚台,小脸气鼓鼓的,人已经不大清醒了,手臂支撑着,掌心托下着下颌,身子跟着伏到了御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