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清珩闭上眼,陛下真不愧是操控全盘的好手。
他捏着怀乐做把柄,就指着他不会出差错,把事物交代给柏清珩时,就知道他一定会尽心尽力,全心全意去做。
暗桩瞥眼看着,他不接柏清珩的话,反而曲解他的意思回道。
陛下体恤柏家,前头给了许多大大小小的赏赐。
若非柏大人私下不检,掂量不明白自己的轻重,夜半闯宫意图不轨,柏大人自己惹出来的祸事,如今怎么还怪到陛下的头上。
柏清珩反讽,是吗?
难道不是陛下蓄意算计要除掉我们柏家,前朝,后宫,乃至从前我父亲被贬官的种种。
不是陛下的谋划吗?
柏清珩这几日查官账题阅卷的时候,在考生的阅卷里就提到了先帝还在时,汴梁的株钱的事情。
假株钱的事情,傅忱只手遮天,没有人能够查得出来,那位考生也没有那个本事发现株钱造假。
他在题卷当中所题是指贪官污吏,句句妙语连珠,字字珠玑,借着题卷的事情,含沙射影指向钱监上林三官当中,除了钟官的另外两个大贪官。
父亲当时在位,屡受弹劾挤兑,到最后的被分权被迫下位,官场上么,柏清珩知道里头有些门道。
早时候的柏清珩性子也温和,柏家不求大富贵,只想平安就好。
可遇到了怀乐,经过这事,让他毫无波澜的心泛起了涟漪,他是要争。
从一开始,傅忱就仗势欺人。
联想到傅忱上位后的一系列除官斩位之事。
傅忱如何就能一举策反,把南梁拿下,皇帝这把交椅,做得这么稳了呢?
柏清珩心里隐隐明白,只怕在宫变之前,傅忱已经把朝政把握得差不多了,满朝文武一半都已经是他的人了。
他上位剔掉的那些人,恐怕都是当初不服他的人,剩下的就是他的人了。
心机深沉,柏清珩只剩自己没有多长个心眼提防,他是想着快些救怀乐出深宫苦海,却忘了,汴梁是在天子脚下。
鲁莽行事,瞒不了他。
反被傅忱将了一军。
他搭进去了不要紧,只怕他的家人和怀乐妹妹。
柏清珩上却没有思索好怎么开口让暗桩转达话给傅忱。
文官也是有风骨的,不说什么士可杀不可辱,但叫他舔着脸求傅忱,横在他和怀乐妹妹之间的大情敌,他不会开口。
先前说的卸磨杀驴,也是要让暗桩转给傅忱,他替南梁办了事,不要对付他的家人。
暗桩端得稳,面无表情,柏大人不要再在这里耗功夫,您在这里站的时辰越长,闯宫的罪名越重。
他害怕这些?
柏清珩只担心,他说,不管什么罪名,一人做事一人当。
暗桩还没有开口,柏文温已经抢在了一起前头,直呼自己亲儿的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