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白就从那灰不拉唧的云后头钻了出来,腾了朵白云往天山飞去。
本来想着这回天山,咋个都得腾一朵耀眼的彩云方显得去了天庭一趟,回来就跟踱了一层金似的,大气得很。
可不夜黑风高的,天上有朵白云就不错了,哪里来的彩云,只得将就一朵白云。
悠悠天宇旷,切切思乡情。这一万多岁以来,头一次离家这么多天,才能体会大宽姑姑讲那些个文人骚客作的那些酸掉牙的思乡之作。
虽说也才十日,已然是归心似箭。
近乡情更怯,不光夜白心里头怯,脚下那朵云也怯怯的,越是近那天山,越是心不在蔫,居然翻了五六七八个跟头。
娘啊,翻得夜白五脏六腑不得消停。
眼见着天山那白皑皑的山头隐隐就在眼跟前,脚下那朵云越是不听话,夜白直直地打那云头之上摔了下来。
天山昨夜又东风,雪扬扬又洒洒,瑞雪兆丰年,那雪地上的雪够松软。
就跟摔到一团棉花团里头一样,却也吃了一嘴的雪。
抬头看了看那朵云,准备将它给捏碎了,再跺上几脚,看它还调不调皮。
那朵云却急齁齁地升了空,还跟夜白作了一个鬼脸。
靠,现在的云都能成精的么?
起身扑了扑身上的雪粒子,准备腾朵雪花下山。
隐隐觉得这茫茫雪原之中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盯到起自己似的。
这,夜黑风高,莫不是雪狼,或者是那峰顶的秃鹫出来找吃的啦?
四下里望了望,心中了然。
这一朵捣蛋的云正好将她给摔到了瑶池仙宫的南山之上。
蓦然想起了那无头男,这十日过去了,不晓得还活起没得。
急齁齁地奔了过去,远远地看那她生的那一堆红莲业火还在。
火神师父说她耍的是红莲业火,那就没得错了。
红莲业火烧得正旺,那火堆跟前,那个身影也还在。
只是隐隐觉得不大对劲,那身影看起来似乎不大协调。
莫非是这些天没吃东西,饿瘦啦?还是?
瘦没瘦,近前去瞅一哈不就晓得了咩。
娘啊!才十日没见的工夫,这无头男跟他一开始出场的方式一样一样的。
平地惊了雷。
倒不是他这么些天饿得有多瘦,还是饿得皮包了骨头。
夜白就怀疑,眼跟前这个男人是当初那个无头男么?
眼跟前这个男人确实让夜白不大敢相信,这世界难道就是这么神奇?
先是一个无头男,胸大肌上长眼睛,肚脐眼上还能长嘴巴。
那已经够叫人觉得灵异得很,就算是神仙里头也是闻所未闻好吗?
可现如今,那人脖颈之上碗大的一个疤,本来夜白在那里种了一株雪莲的。
现那一株雪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绝世男子的头颅。
说那头颅上的面容绝世,一点也不过分。
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
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
夜色茫茫白雪的映衬之下,那张脸犹让夜白嗟叹,原以为那椒图貌似潘安,却不想这世上还有比那潘安还要好看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