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白,还记得当初我从那星光大阵之中逃脱出来,九死一生落在了天山白雪皑皑的雪地之上。那个时候,你真的是傻,三番五次将我埋了那雪坑里头,更可笑的是,你居然还给我立了一块木碑。你不晓得,有好几次我就差点被憋死在那雪坑里头了。”
夜白冷笑两声。
“那时候你要是憋死在那雪坑里头就好,省得出来祸害我。”
他那深幽的眼眸却突然柔情似水来。
“你知道吗?即便你埋了我无数回,又给我立了碑,我却十分高兴。多少万年了,我南征北战,只是为了战争而战争,并没有人如此在意过我活成什么样?死了要不要立碑,巫界之人在意的只是我头上因为战争胜利而带来的光环。那时,我每天夜里在那雪地之上忍受着身体带来的锥心般的痛苦,我差点就因为那种疼痛失去了生的希望。最后,我便找了一个法子来减轻痛苦,那就是夜夜跑到你寝殿外头,偷偷地看着你房间里透着的点点温暖。让我觉得这世界是如此的美好,我没有理由不好好活下去。”
怪不得,夜白那时候夜夜做恶梦,醒来之时,总觉得夜白居后头的宫墙边上好似有一个黑影,原来却并不是大胖的背篓成了精。
“那时候,我特别迷恋跟你在那雪地之上生一堆火,把酒映雪的时光。其实我早就该回到巫界疗伤,但我却跟着了魔似的,迟迟不愿意走。直至那年元宵佳节,看见你和你的朋友们在一起快快乐乐,笑颜如花的样子。那时候我突然觉得离你好远,我就算拼了命也融入不了你的生活。我的世界里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一个可以时时示人的面容都没有,我可曾有半点资格跟你走在一起?说实在的,我很羡慕你们的那一种生活,但我知道我从来都不会有,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那年元宵,我暗暗下了决定,彻底离开你的世界。我知道,我们注定不会有一个好的结局。”
哼哼,说得他好像真的有什么了不得的苦衷似的。
“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出现在我的世界里,为何你又三番两次出现在我的面前?让我一步一步走进你布下的陷井。那河图洛书,你敢保证说你不是有意让二娃告诉我的?你已然吃定了我一定会为了你去偷那河图洛书的。”
“是的,夜白,这一点我坦白,我知道你与天界帝俊的关系,我也知道你为了我什么都可以做,所以才让二娃透了口风。但是,夜白,我是有苦衷的。”
“哼哼,你的苦衷?苦衷莫不就是我偷了天帝爹爹的河图洛书,助你完成那九宫八卦阵。让巫界的实力壮大,有一天能真正与天庭抗衡,与天帝抗衡。从来就没有什么秦广王扰乱边界之说,也没有秦广王故意挑衅之说,一切都是你找的借口而已。因为你知道,我一直很天真,你说什么我都能相信。无名,你想过没有,你此举却将我置于何种境界?”
“对不起。”
他这一声对不起听起来倒是诚恳万分,这不是他一惯耍的伎俩么,一张迷倒众生而又无辜的脸,可不是将夜白卖了,还乐呵呵地帮他数钱么?
“对不起,这三个字说起来轻松成分,但有什么用,难道你能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么?”
“夜白,你总是打断我,让我一直讲不到重点之上,我知道我伤你很深,但我保证这以后的许多年,我都将为我一时之过错弥补回来。”
“弥补,哼哼,说得倒是轻巧,你这好比将我的一颗赤诚的心掏出来,跟揉面团似的千般蹂躏,万般践踏,再撕成渣渣。然后再一片一片地捡回来,一块一块地勉强缝上。你觉得一颗碎了的心,你还能将它恢复成原样么?它难道不是一道又一道消也消不掉,密密麻麻的伤痕么?”
“好啦,夜白,今日是咱们新婚的头一天,昨夜,我们还是那么亲密的一对夫妻,今儿一早你就这么一副敌意的样子瞅着我,让我心里难受得紧,我不想跟你执着于口舌之争。从今天起,我只想和你好好的过好以后的每一个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