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云何身上也是湿的,可他仿佛不惧风吹,这些年,他被毒与药塑造成一个四季都冷的冰块,除了毒发时的痛苦,好像从来没有其他病痛能将他击垮。
江月明每次触碰到朗云何时都觉得哀凉,她日复一日期盼他能够温热起来,可即便是毒快解尽的现在,情况仍然没有一丝好转。
朗云何安静地站在那里替她挡风。
江月明不再摆弄水草,她站起来,心想:你现在开口邀功,我可以让你的排名往前窜一窜。
朗云何始终没有开口,他常年和江月明生活在一起,对某些事习以为常,就像呼吸,人们无时无刻不在呼吸,却没有人会强调。
朗云何见江月明一直盯他,奇怪问道:我脸上有东西?
江月明嗯了一声:有泥点。
朗云何看她半晌,嘲笑说:你脸上也有,像花猫。
江月明方才的感动顷刻间化为乌有,她一爪向朗云何招呼过去,边挠边想:我挠死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说话。
夕阳斜照里,暮色伴人归。
他们收拾好东西往回走,沿着小路向前,远远望去,家门口的石墩上坐了一个少年。
落山的余晖被高大的建筑遮挡,少年整个人都被蒙在围墙的阴影下,他正百无聊赖地拿着树杈在地上戳蚂蚁。
穆逍。
江横天走在最前方,他十分热情地上前打招呼。武馆之事若非穆逍,黑崖刀客早已身份暴露遭人追杀。江横天觉得这小子傻愣愣,傻得可爱,他功夫也好,只是心思单纯,横冲直撞,容易上当受骗被人诓,不太适合走江湖。
穆逍这样的新手别说抓刺客,两年后能从江湖这个大染缸全身而退都难。
江横天心里早盘算着哪日把他找来,大家一起聊聊人生,如果穆逍执意要走江湖路,江横天他们还可以旁敲侧击提点他几句,他们这群人,别的没有,经验多得是。
穆逍闻声抬头,他站起身,拍拍衣上的尘土,规规矩矩行了一礼:江馆主。
江横天略微惊讶,连忙上前把他弯下的腰扶直,说:不用和我客气。
后面众人上前,穆逍一一问候。
今天的穆逍有些奇怪。
江月明见他换了装束,一身墨袍增添了几分稳重,头发用冠规规矩矩竖起来,一丝不苟。若不是那张脸还是曾经的样貌,她几乎不敢相信此人是整日咋呼的穆逍。
穆逍右肩膀上还挎着初到晓春城时带的包袱,包袱看上去瘪了一些,轻飘飘的仿佛没有重量。
看这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