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篱堵了一下,随即笑开,又给他捏了一块,递过去问他:是不是很好吃?
李鸷吃了她手中那块,突然道:很好吃。
是充满真诚和真心的三个字,殷篱身上一阵熨帖,暖到心坎里,她弯眉笑了笑,就这样,两个人分完了两条烤鱼,甚至肚子还有些撑,殷篱把鱼骨摆在石头上,李鸷的精神也好些,哑然失笑:拼他们做什么?
殷篱得意道:这可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烤鱼,当然要纪念一下。
殷篱吃鱼时特意没破坏鱼骨,于是摆出来还有完整的骨身,李鸷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认真地看着她摆弄鱼骨的样子。
洞外狂风大作,石涧的山洞是暂时的避风港,火光熠熠闪动,他才发现自己很久都没有感受到这份宁静了。
殷篱将两条鱼的鱼骨相对着摆在石头上,忽然道:六哥。
李鸷抬眸,视线落到她脸上:嗯。
你知道那些来追杀你的人是谁吗?
李鸷神色一顿,片晌后回答她:不知道。
殷篱还是那副认真的模样:说不定世子会找到我们,但也可能找不到,明天我再去探探路,感觉这个山涧并不是没有出口。
李鸷眸色一变,语气冷了下来:不行!
他低斥声一出,殷篱吓了一跳,她抬起茫然地眼睛,眼珠滴溜溜的,问道:怎么了?
李鸷道:我跟你一起走。
你的腿也走不动啊。殷篱看向他的腿。
李鸷却重复了一遍那句话:我跟你一起走。
殷篱忽然感觉心坎软了一下,似乎在他语气中听到一丝祈求,他是害怕自己被丢下吗?还是仅仅只是因为不信任她?
这世间的男儿大抵只有两幅面孔,一种软弱无能,一种坚不可摧,殷篱从小没受到什么男人的庇护,但耳朵里听说的,别人口中传颂的,都是男人如何保护女人,他们多么强大,多么威猛,他们是大英雄。
可事实不仅仅是这样,男人也有胆小如鼠脆弱不堪的时候,他们也会受伤会胆怯,会退缩会恐慌,就像如今相对而坐的两个人,本该站在主导地位的六哥,要倚靠她才能活下来。
那一刻,她突然有些开心,就像当初她依靠阿刁一样,被六哥依靠,她是不是也能成为别人心中巍峨不倒的山?
殷篱天真得像个未经世事的孩子,把这世间的困难苦楚都当作善意的馈赠,然后回以同样甚至更多的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