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新握住殷篱的手,尽量用温和的语气对她轻声言语:娘娘,你可以不信我,但话总是没错的,深宫中,死很容易,活着却难,要保护谁,更难,我们已经无力改变这样的局面了,只想以后的路好走一些,娘娘难道不想吗?
殷篱咽下呜咽,她当然想。
梅意握紧她的手:陛下把我送到娘娘身边,我就是娘娘的人,我总要陪着你的。
我总要陪着你的。
一句话,让殷篱湿了眼眶。
殷篱不知她说的话是真是假,但越是走投无路的时候,就越是贪恋眼前的一点光。也或许是,她原本心里头便这么想,她只是想要一点力量推动,让她有一点勇气来面对当下,她说要陪着她,她便不会觉得自己是孤立无援。
梅意看她没有再继续反驳,扶她起身梳洗,安安静静用了早膳,刚撤下饭菜,外头忽然来了人。
婉妃娘娘请殷充容过去小坐。
门口说话的是个宫女,宫女交叠着手,挺直了腰,未见一点谦卑,显然没将殷篱放在眼里。
殷篱在魏家的时候,这样的眼神看惯了,便是翠竹也敢用这样傲慢的态度对她,究其根源,无非就是因为她曾经是个卑微的乞儿。
而如今呢,这人必定是仗着婉妃的光了。
婉妃,又是他的女人。
这个认知冲进脑海的时候,殷篱赶忙掐了自己一下,可疼痛却从心口蔓延开来。
梅意见殷篱偏着头看着里面,没有理会殿门之外的人,顿了一下,她走到门前,语气和蔼地对外面道:主子身体不适,还请月慢妹妹回去通秉一下,今儿个就不过去了,改日,主子必定亲自到钟粹宫给婉妃娘娘请安。
月慢抬了头,背后的侍卫也一并往前走了一步,利落的脚步声惊得梅意一怔。
月慢冷眼看着她,高傲地抬起下巴:怎么,婉妃娘娘都请不动殷充容吗?
梅意垂下眉,知道月慢是有几分底气的,而这几分底气皆是来自于婉妃。
婉妃呢,仗着的又无非是陛下的宠爱。
月慢过来还带了侍卫,且个个都面色不善,梅意知道今天无论如何是不能善了了,跟婉妃的人硬碰硬也没什么好处,心思流转,她偷偷给宫人使了个眼色,转身回到殿里,对殷篱道:娘娘,我们还是走一趟吧。
殷篱猝然回眸,瞪着眼睛看向她。
她不愿意去见什么婉妃,更不想跟他的女人有任何牵扯,梅意却无视她眸中的反抗,走近她,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婉妃是东宫旧人,这些年一直深受宠爱,后宫之中,除了皇后之外就是她地位最高,我们最好不要得罪她,否则,吃亏的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