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鸷俯身,亲了亲她的眼尾,泪痕未干,苦涩的味道,却让他辗转不舍,殷篱逃脱不开,便只能闭着眼任君采撷,她以为那些问题会无疾而终,李鸷却停在她耳畔,回答了她的话:朕在意你。与你的承诺,朕都记得。
殷篱愕然变色,尽最大努力推开他的身,却只隔开一道呼吸的距离,她抬着头看着他,眼中涌动着怒火:你还想骗我到几时?
李鸷覆上她的脸,指腹蹭去她的泪痕:第一天遇见你的时候,朕就知道你的脾性。
如若言明身份,你一定不会跟朕走。
于是朕只好一步一步引诱你进入圈套,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留住你。
李鸷眼尾藏着淡淡笑意,心情似乎很好:朕没惩罚婉妃,你生气了?那你又是为什么生气呢?
他反客为主,将戳心的问题抛回到她跟前,殷篱瞬间变了脸色,剧烈地挣扎想要逃脱他的桎梏,因为太过用力,手腕上被攥出了道道红痕,李鸷忽然将她抱了起来,抵在书案上。
呼吸散在耳畔,李鸷在她耳边轻声说:为什么不肯承认,你对朕动心了?
殷篱找着自己的呼吸,听见他这样一句话,忽然止不住难过。
她从来,从来没否认过自己的心。
没有人比她更坦率,更纯粹。
可又是谁把她的真心践踏得一文不值呢?
六哥
嗯?李鸷扣着她的手,十指交握,滴落的汗浸透了身下的宣纸,晕染了墨痕。
殷篱看到了漫天的繁星。
我想一辈子这样拥抱你,跟你一起看星星,只有我们两个人。她抱着李鸷,在寒风砭骨的深夜,丛林里万籁俱寂,只有耳边不停放大的呼吸,她怀揣着最美好的愿景,抓住了一个根本握不住的希望,那时怎么也想不到,最难的不是一辈子拥抱他,也不是看星星,而是两个人。
李鸷不知道殷篱到底想要跟他说什么,那声六哥之后,她声音渐渐弱了,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
李鸷抱着她回到床上,唤梅意进来给她清理,他没有离开,就坐在床边看着,梅意掀开被子,见到殷篱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眸中闪过不忍,咽下一口气,她状似漫不经心地提起殷篱的病。
陛下不知,在江陵这一年里,殷充容有大半时间都是躺在床上,她幼时受尽流离之苦,加上滑胎的损伤,大喜大悲的损耗,身子骨早已经不起折腾了,陛下倘若,对殷充容还有半分怜惜,该体谅她才是。
梅意本意是想提醒李鸷不要总是伤害殷篱,却不想提到了他心中缠绕许久的一道结。
当年那个被魏琦打掉的孩子,原本就该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