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李鸷那双阴鸷的眼眸, 她就觉得后背毛骨悚然, 掐着燕无意的手无意中多了几分力气,终顾不得多问,她急道:你快走吧, 这实在不成体统!
与燕无意曾作好友的承诺都忘了, 殷篱只顾及到眼下的安危。她推着燕无意的身子, 手腕却被重重一握,殷篱顿住,见到燕无意皱起了眉头,方才的缱绻贪恋全都消失不见,他肃着脸,满面凝重:你想不想走?
他张口便问,殷篱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燕无意心中着急,又问一遍:你想不想离开皇宫?
莫大的诱惑摧毁着殷篱的理智,她先是一怔,眼睫颤动,抖动的唇彰显她此时心头的震动:你有办法?
燕无意也很着急,方才在锁晴楼等她已经耗费了太多的时间。
他从东郊马场过来,在庄昱衔那里弄来一套玉麟军禁卫的装扮,在换防时潜入锁晴楼,且须得在下次换防前离开这里。若不然,就要等到明日寅时,那太危险了,他不能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
顾不得解释,燕无意拽着她袖子,长话短说:三月有一场春猎,陛下会同大臣到围场狩猎,随行会有妃子嫔妾,那是你唯一有可能离开皇宫的机会,只要你能同意让陛下带你去,我就有办法带你离开!
春猎,围场,随行妃嫔殷篱脑中过着燕无意的话,终于慢慢相信他此行来的目的,就好像暗无天日的井底破开一道天光,她转而变得惊喜:你说的可是真的?
燕无意重重点了下头,眸中却又浮现一层犹豫:只是你须得保证陛下会答应带你随行。
这说难,也并不难。
如果可以逃出去,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殷篱不管不顾地说道,这几日深宫的生活已经快要将她折磨疯了,死不能死,又活得不快乐,日日在他掌控之中,被他玩弄地毫无反手之力,这样阴暗的日子,她一天也过不下去。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神色稍顿,喃喃动了嘴:世子,我可否带着阿蛮和金槛离开?
不行!燕无意矢口回绝,见她一脸惊错,缓了口气,认真解释道:把你一个人带出京城我都不知道有没有胜算,多两个人就多两分危险,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也许最后你们一个人都走不了,我不想你冒这个险!
最后一句话脱口而出,他来不及收回。
那声音里夹杂了太多复杂的情绪,将他无处安放的情愫展露无疑,他有些紧张地看着她,怕她闪躲,怕她嫌弃,更怕她因此厌恶了自己。
尽管知道自己的内心和行为有多么不可取,但他就是控制不了,六哥是他奉为亲兄弟一样的存在,他又敬又怕,可他却不止一次地在暗夜中肖想他的女人。
他告诉自己只是想弥补过错,消磨掉心底里的愧疚,但只有他自己清楚,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到底有多自欺欺人。
殷篱水光潋滟的眸子望着他,眼中有怔忪,但更多的是无法回头的憾恨,她低下头晃了晃脑袋,将那些不该存之于心的想法都摒弃,她没回应他,只是抬起头,眼中的神色骤然变得坚韧:如果我不在意阿蛮和金槛,我可能早就已经死了,走要一起走,不然我宁愿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