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错也跟你认了,也给了你足够的时间,你的气也该消了。
李鸷不厌其烦地扶着她垂落在肩侧的发丝,偏于爱抚一般似的,又像珍视地捧着失而复得的宝物。
他说的那么理所当然,语气自然到让人听不出半分心虚的痕迹,殷篱很明白,不是她气该消了,而是李鸷认为她气该消了,同样的,存于他心中那些短暂的愧疚和痛苦,也都消逝得无影无踪。
男人是种忘性很大的生物,李鸷便是这般。
你放了燕无意。
安静的寝殿中,身边只有清浅的呼吸声,殷篱这时开口,感觉到抚动头发的手忽然一顿。
她提起了不该提起的人,李鸷当然不快。
但她却听到耳边的人轻声笑了笑。
你为什么想要朕放了燕无意?李鸷放开她少许,心情颇好地看着他,如果理由说服得了朕,朕听你的也无妨。
殷篱看着他的眼睛,久久都没有开口,李鸷也不在乎,反而笑得更深:让朕猜猜,因为他帮了你,而你不希望他被你连累。
殷篱眸光闪动,尽管没说话,还是在李鸷面前暴露了她的想法。
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会帮你?
李鸷忽然靠近,直视着她的眼睛,瞳孔里闪映着宰杀猎物的乐趣和意兴,殷篱想躲,李鸷却扣着她的后脑,逼迫她看着自己。
他因为什么帮我,我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他帮了我,这就够了。
殷篱一字一顿地说着,每个音节像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来向李鸷昭示她的决心与肯定。
李鸷微微一怔,而后仰头笑了一声,随即,殷篱忽地感觉后背有力使然,她向前倾身,靠在李鸷怀里,而李鸷温热的唇,正落在她耳廓边上,软软一咬。
朕特别喜欢你这个样子。
他的气音穿透耳膜,让殷篱全身上下都跟着震颤,这样的触碰让她刚刚被安抚下来的理智尽数消退,像是压了尾巴的猫儿一样,殷篱推挠着李鸷,发了疯似的想要逃离他的怀抱,李鸷却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压在床上。
在殷篱还想继续挣扎的时候,李鸷在她耳边说:你乖乖不动,朕马上就放了他。
你想见他也行,朕让你去看他。
他浅笑低吟的声音好像恶鬼在说话,用恐惧和敬畏蛊惑人心。
他很少有体谅她的时候,每次来都脱开那张人皮,带着原始的兽.欲。
当人的权力达到顶峰的时候,可以无所谓一切反抗,那怜悯就会变得奢侈,良善就会变得无用,尊重更是无稽之谈。
极致的权力带来的是极致的享乐,是仅餍足自己的掠夺。
如果他愿意的话,当然可以披上一层宠爱的外衣。
殷篱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去的,再醒来时眼前有昏黄的灯光,床边那抹身影早已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那道天水青色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