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鸷带她离开暗牢,到了另一个相对宽阔的地方,不再是阴暗潮湿的地面,灯火也很明亮,可明明环境变得舒服了,殷篱却觉得胸口堵着什么,像是有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上面。
怎么了?不舒服吗?李鸷回过头,似乎是发现了殷篱不舒服,低头关切地看着她。
殷篱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抚着胸口,道:那些人,既然也不会放出去,为什么不直接处死?
这样也好来个了断,省得继续受折磨。
本以为李鸷要反驳她,谁知道他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看着后面那条长长的甬路,眼中深沉无光。
朕也不知道,父皇还在的时候,就有这个暗牢了,凡是他看不顺眼的人,都会被抓进这里,罪臣,心腹,皇族,妃子
妃子?
殷篱心猛地一跳,抬眼看向他,李鸷却拉着她的手,带她走进一间屋子里。
屋子里面陈设与外面的宫殿没有不同,只是因为见不到光,里面点的灯比寻常要多。
看来这里就是关押燕无意的地方了。
这间屋子里并没有人,后面还有一扇门,门后隐隐约约能看到一扇画着山水的屏风,李鸷并没有让她进去,而是示意她坐在屏风后面,然后他绕过屏风,径直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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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无意被关在这里已经一月有余。
期间除了宫人送饭,他再没见到过任何人,
像是被遗忘了一样。
他不知道殷篱怎么样了,也不知道李鸷会怎么处置他,更不知道靖江王府会不会受他连累。
一时冲动造成的后果就是每分每秒承受着悔恨的煎熬。
短短的一个月时间,没有任何人给他用刑,甚至也没折磨他,更没有审讯他,但他好像饱受摧残一般,瘦得几乎快要脱相,眼底的青黑和疲惫遮都遮不住。
他不停在想,是不是他做错了,也许就像燕聆玉说得那样,他的愚蠢和冲动会害死很多人
燕无意又在抱着头坐在床底下的脚踏上自责。
他以为会像每天一样,在无尽的悔意中慢慢入睡,然后度过一天。
可他听到了脚步声。
燕无意动作顿住,看到视线中多了一双脚,还有明黄色的衣袂。
他怔怔地抬起头,直到看到身前人的那张脸,瞳孔一缩,发出嘶哑的声音。
六哥
李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好像有淡淡的悲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