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面前被这世间污浊浸透的一块璞玉几近破碎的目光,忽然从心口传来一阵撕裂的痛,那疼在心口蔓延,如附骨之疽, 爬满身上每一处角落。
靠近心脏的那根红线又向前推进了几分, 密密麻麻的痛痒感觉瞬间包裹整个身躯, 可宋声一声未坑,口中含糊着铁锈的腥味,他全数吞咽下去,艰难而缓慢地吞咽, 然后在殷篱病态痴缠的注视中,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脸。
指尖落下, 席卷着冷意, 带着丝丝轻颤。
殷篱没动,只是垂下眼眸, 看着他骨节修长的长指, 本不该再被任何温柔欺骗的她,此时竟然有些沉迷。
未完的话不必再说,未答的话也不必再问。
如果可以得片刻的歇息,任何可能打破梦境的鼓槌都该被藏起。
青帐微拂, 只剩下被阴影描摹的两道人影, 一人站立, 一人独坐,一人捧着一人的手放在脸上轻轻摩挲,无人言, 安静便是彼此最好的慰藉。
殷篱在锁晴楼住了最后一日, 罕见地未做任何噩梦。那是她回京后睡的第一个好觉。意识消弭前, 她只记得有人为她盖上被子,手掌在肩头缓缓拍着,为她驱散所有笼罩在心底的阴霾。
第二日殷篱搬进了紫宸殿,大大小小的箱笼搁置在偏殿,还未来得及收拾。有一些是殷篱从江陵带过来的,其中大部分都是殷氏为她攒的嫁妆,虽然不贵重,对殷篱来说都是十分珍贵的东西。
接连两日,阿蛮都在帮殷篱清点从锁晴楼搬过来的物品,出宫那天她便没随殷篱去。
一来是不想殷篱的东西被别人随意触碰,二来,她知道随行护卫陛下安全的人里有鱼非谦,她不想跟他有任何接触。
咦?这个玉佩是哪里来的?
阿蛮翻着册子比对时,忽然听到旁边一声疑问,她扭过头看去,见到宫人手中拿着一枚质地上品做工精妙的玉佩,脸色骤然一变,赶紧伸手抢夺过来。
阿蛮姐姐宫人看阿蛮如此紧张,也有些不知所措,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
阿蛮攥着手心的玉佩,脸色涨得通红,心也砰砰乱跳,背着手,她花了好长时间才平复心情。
没事这是我的玉佩,你去看看那个箱子里的东西点完没有。阿蛮一手指着对面的大红箱一边道,宫人未做他言,福了福身跑开了。
等人离开后,阿蛮才将手拿到身前摊开,看着手中的东西,阿蛮才想起自己和殷篱竟然都快忘了那段回忆了。
还好阿篱姐姐不在
若是被她看到,恐怕又要陷进噩梦里出不来了,她得找个机会把它销毁。
阿蛮,是太医院的锦绣姑姑,说是想问问你有关娘娘近日的情况。
突然,思绪被外面传来的声音打断,阿蛮没做他想,胡乱将玉佩塞进衣带里,见殿外是通传的宫人,身后跟着锦绣姑姑,忙快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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