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篱捂着脖颈,一深一浅地呼吸着, 眼睛从床帐内扫过一圈, 抬眸冷冷地看着李鸷:你在做什么?
李鸷没回答, 手在空中横了数秒钟,才缓缓放下,放下的那一刻神色已经恢复如常,他转身在床前坐下, 视线落在殷篱身上,沉沉黑眸中满是看不透彻的幽暗:这么晚了, 你怎么没睡?
殷篱跪坐在旁边, 与他不过半臂的距离,心在砰砰跳着, 可她早已学会了面不改色地说谎:夜里闷, 我睡不着。
李鸷扫了眼内殿:身边怎么不留人服侍。
其实他是想问宋声吧,殷篱心中冷笑一声,脸上却仍是那副神色:睡不着本就烦闷,烦闷时不想看到任何人。
殷篱不想被他牵着走, 抬眸看过来, 反问他道:你不是要去看皇后吗?怎么又来我这里。
李鸷唇角微扬, 那抹笑意也不知是讽刺还是真心:朕挂念你。
说着,他伸手去拿殷篱覆在脖子上的手:怎么一直捂着那里,不舒服?
快要碰到时, 殷篱忽然拍开了他的手, 啪的一声, 在静谧无声的内殿显得尤为清楚,李鸷脸上的笑意是一丝丝凝固的,眼中的深沉也变为杀人般锋利:怎么了,不敢让朕看?
他握住她手腕,这次用了十足的力气:藏了什么?
殷篱双眸在黑夜中闪动着水色,唇尾一抹笑盛满了讥诮:白日里离开时故意说自己的去向,原是想试探我。
李鸷扯了一下没扯动,殷篱倒是随着他的力道向前一倾,她伸出另一只手抓住李鸷的肩膀,眼中羞愤交织:你想在我的床上看到谁?宋声吗?一个太监?
李鸷眸火未歇,听罢怒气更上一层,再次扯着她手腕想让她松手,可是殷篱死死地抵着,竟然没能让他看清楚。
见此,李鸷心中更加笃定她在藏私,低喝出声:放手!
堂堂九五至尊,竟然连宫里的太监都要怀疑,还耗费心机跑来捉奸?你既然不相信我,不如把我杀了,我本就是再嫁之身,我本就不知礼义廉耻,我爱这世上男儿不知凡几!你快把我杀了,多留我一日,说不定我就要你成为全天下人的笑柄!
殷篱一句比一句喊声高昂,到最后几乎是吼的,也就是最后一个字落下,李鸷猛地拽开她的手。
万籁俱寂。
那脖子上的确印了紫红色的斑块,不是一点儿,而是连成一片。
李鸷的神色瞬间就变了,从怒不可遏变成震惊错愕,殷篱别开视线,游离在外的目光满是恼火。
那不可能是吻痕,更像是出了疹子,伸手向下扒开衣服,一直到锁骨那里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