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当我是远嫁吧,我一定比嫁给任何一个人都快乐,我用死亡忘记这些伤害,下辈子继续做你天真无邪的阿蛮妹妹,你还愿意当我的姐姐吗?
对不起,阿篱姐姐。
我很弱小,很弱小,可不可以就让我任性一次,弱小这最后一回,好吗?
殷篱合上信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李鸷不知从何处匆匆赶来,凝重的脸上还挂着汗水,一见到殷篱的面,向来无所畏惧的人,竟然萌生了退却之意。
他动了动嘴,不知如何开口。
殷篱回头看他,没说话,只是把信合上,装回到信封里,然后越过李鸷,径直往大殿外走去。
与李鸷擦肩的时候,被他一把攥住:别去看了。
他声音夹杂着一丝不忍,殷篱没看他,甩开他的手走了出去。
殷篱到永宁门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侍卫掌灯围了一圈,背后像是藏了什么,殷篱到了地方便放慢了脚步,李鸷紧随其后,但是现在已经不必再拦着殷篱了,事已至此,每个人都要接受这个结果,他也没办法像以前一样继续欺骗殷篱。
他想,只要自己陪在她身边就好。
殷篱慢慢走了过去,地上的人被白布盖着,地上铺就着浓郁的血色,不知是血染红了衣裳,还是衣裳本来就那么艳烈。
其实阿蛮的性子一点都不烈,她是温温吞吞的人,平时笑靥示人,但内心比任何人都细腻敏感。
殷篱不记得她喜欢穿红,也许是临死之前还想幻想一下嫁给心爱之人的美好吧。
她跪下身,伸出颤抖的手,缓慢地拉开那层白布,直到那张脸重新出现在视野中,殷篱才有一种切实的钝痛感。
阿蛮躺在地上,背后是晕开的血光,但她在血光里闭着眼沉睡,脸上还带着淡淡笑意,就好像在做一场美梦,在告诉她,阿篱姐姐,我选择这条路,没有后悔,我不苦,所以你也不要伤心。
殷篱的眼睛酸胀得难受,可她竟然一滴泪都没有掉。
后面的梅意见到阿蛮的尸体,有什么破土而出,她崩溃地跑过来扑到阿蛮身上,悲恸地哭起来,口中喊着阿蛮醒醒,怎么也不肯接受这个事实。
殷篱抬起头,问旁边的侍卫:阿蛮最后一面见的是谁?
那侍卫迟疑地转过了头,殷篱顺着他的视线去看,才发现角落的阴影里站了一个人,那个人木木地立在那里,双眸空洞地盯着阿蛮,不是商练以往任何出现过的样子。
殷篱提着衣裙起身,走到商练面前。
她都跟你说了什么?
商练没有回应,殷篱仍是什么表情都没有,但是在安静过后,毫无预兆地甩了他一个巴掌。